【留住乡愁】大堂往事:小巷深深深几许(东台·一秋)
留住乡愁
旧城老街是有魂的,
而今天所有追叙旧事者,
都是乡愁的喊魂者。
乡愁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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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写了篇关于老街的杲昃,读者石清子的留言我深以为然。余光中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而我的乡愁可能就是斑驳的夜色里,一段浅浅的回忆了。
儿时的县城并不大,跟着大人们从中十字街到东十字街一户潘姓人家去作客,已算得上是出一趟远门了。那时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11路公共汽车",按微信运动计步4千米左右的样子。我和弟弟到了潘家的二层小楼,仿佛来到了森林里的神秘城堡,我们兴奋地爬上落下,和潘家小孩在白炽路灯下捉蝼蛄,也就是土地狗儿,捉了许多装进玻璃瓶里。不过孩子家的玩心重,第二天就把这些"宝贝"送给在门口厾布鞋榜子的周大师家喂鸡了。
等我出落成一个花一样的大姑娘时,嫁给东十字街大堂巷的施家,做了人家的小媳妇儿。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大堂巷住着的就是一些寻常百姓家。
巷口一爿理发店,叫小杭理发店。小杭是个手脚麻利,待人热情的漂亮姑娘,上至高屋建瓴的领导干部,下到贩夫走卒的平头百姓,小县城的人大多数都在她那儿剃过头,烫过发。
巷子里有家老鞋厂。鞋厂对面住着造纸厂教育科刘科长家。他家大姑娘和大女婿都在东中教书,有个虎头虎脑,黑缁缁,很皮实的外孙儿,比我儿子大一岁,是个孩子王。经常带着一帮孩子在巷子里"冲啊!杀啊!",好不快活。
住我家后院的,孩子比我儿子大几个月,白皮肤、双眼皮、长睫毛,像挂历上的痛娃娃。看到人家这孩子,我都有点嫌弃自己亲生的,好在我儿子米身子,胖嘟嘟的,人家奶奶也羡慕呢!
那时除了单门独院还有国家经租的公房,像电视剧《欢乐颂》里一样,一个单元里住两到几户人家。一户人家又住了几代人的大家庭。
婆家就是一个院落两户人家的平房,院子里长了棵一人抱粗的泡桐树。
邻居夏老太是个七十多岁中过风的老太,儿女们虽说经常来看望她,但平日里也就自己照顾自己,用她好的那只手拎水、烧饭。院子里被她长满了各色蔬菜花草,甚至有当时时鲜的草莓。开花的季节,月季和蔷薇姹紫嫣红。等老太心情好的时候,会剪一些给我插花。然后是各色草:吉祥草、菖蒲草、沿阶草、含羞草、韮菜兰、万年青和如意草,正常都放在泡桐树下。她还在厨房门口长了棵皂角树,那时的植物只有到了冬天怕冻坏才会搬到屋里,平日就放在院里接地气,吃露水,等雨水。她有只漂亮的蒲草盆,只是后来被她二十块钱卖给了上门收古董的文物贩子。
闲的时候我会帮她把一盆盆沿阶草的根也就是麦冬捊下来,她晒干了,留着蒸在饭锅上吃。她凶起来的时候,眼睛闪着跟她养的猫一样的绿光,这时我就离她远点。后来拆迁了,我便再没见过她,听说也过到八十多岁。
那时,我孩子他爸在家排行老二,我们先结婚的,婚房在东台地标建筑大马那边。大伯子跟公婆住大堂巷这边,我们也在这边吃饭。
那个笔名大船的大伯子,当时还是个屌丝文艺男青年,对我儿子、他大侄子还是疼爱有加的。有时甚至是恶惯。在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时候,也用筷子头醮点酒放到我儿子嘴里,看那小子吮得眉毛额皱的。
记得儿子六七个月的时候,只要他在家,就抱着儿子又亲又惯。有次刚吃完奶的儿子到他手里,他垂涎三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知道为什么易牙要烹子给齐桓公吃了,这喝奶孩子的奶花香实在太诱人了。
大伯子在他三十二岁那年,娶了一个比他小九岁的美娇娘。随后,老家也拆迁了,大家庭的日子不复存在了。正如歌词里所唱,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看着看着就淡了。从此大家庭的亲人们天涯各一方,阴阳两相隔。
活着的日子还在继续。在冬日的某个午后,我站在自家阳台上,看太阳心里,我养的两只牡丹鹦鹉巧舌如簧的吃着黍米,用清水梳洗自己斑斓的羽毛。
我吹着口哨在太阳下唱歌。冬阳温暖如玉,那感觉像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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