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月读诗：梁晓明《死亡八首之一》

死亡八首之一

作者：梁晓明

朗诵：劳月

近些日子心里极为敏感，感觉死亡好像忽然来到了我的身边，其实我20世纪80年代初就那样感受过。为此，我还特意走上了断桥，看着满目绿柳、白堤、荷叶和孤山，满怀留恋和告别的心绪。当时就觉得这种内心的丰富实在是诗歌最好的土壤。二十多年过去，今晚开始，竟然感觉死亡又一次静静坐在了我的身边。

原来你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那么快，

又那么按部就班地

来了，像一片小小的绿叶悄悄站上了一根树枝

无声无息，却又那么触目惊心

我在你旁边，

我看着你

我要用一生的学问，成绩和生长的力量

甚至眼泪，甚至生命，向你挽留，向你哭诉

慢一点，再多点时间，多点健康的阳光

让我奔跑，让我再次散漫地行走在乱流的河边

一首歌，或者一本浅薄的小书

我不怨，甚至不会多说一句浪费的语言

我亲近草，亲近草地下你催生的蚂蚁

那些青菜、甘蔗，突然跃出的猎狗和野猫

甚至大桥，甚至后工业时代吃油的汽车

慢一点，我看着你

我有太多的群山、太多的湖泊还没有亲近

太多优秀的人类还没有结识、交流和握手

我有太多的想法象早春的阳光满天铺撒，

可是你

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那么快，

又那么按部就班地

来了，

一句话不说，就像夜晚的台灯一样

悄悄默默地站在一米开外

我的脸前，一个人

将要远去，是我

或者是我最近的亲人

没有更多书籍可以描绘你的气息

但我闻到，浑身沉进了你的手里......

选自梁晓明诗集《印迹》

梁晓明，中国先锋诗歌代表诗人。1963年生。1987年创办中国先锋诗歌同人诗刊《北回归线》。1994年获《人民文学》建国四十五周年诗歌奖。1985年起作品陆续被翻译介绍到日本、德国、美国、英国、土耳其、韩国和台湾等。和南野、刘翔一起主编《中国先锋诗歌档案》，和聂广友一起主编《北回归线》诗选，2003年开始主持拍摄大型电视诗歌专题《中国先锋诗歌》五十集，均已播放和出版。2009年5月9日出席德国驻上海领事馆举办的《梁晓明和汉斯·布赫—一次中德诗歌对话》活动。2011年应邀出席在韩国首尔举办的《第二届亚洲诗歌节》。2014年8月10日出席上海民生美术馆主办的《梁晓明诗歌朗读会》。现为《诗江南》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