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四望：广州历史上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地标！
导读
广州有个地方，
叫做“海天四望”；
历史上，
这里是广州的一个地标！
波楼。
海关建筑遗产逐个数
江两岸中哪个单位的建筑遗产最多？肯定是海关了。
沙面上就有多处历史建筑属于海关：
位于沙面五街的海关宿舍，即沙面五街11、13号和北街81号（原门牌为沙面博爱路1、3、5、7、9号）。该建筑初建于1907年，供海关中级职员居住，建国后仍然是广州海关的干部宿舍；
位于沙面东端现沙面大街2、4、6号，该楼建于1909年，因其外观红顶红墙，群众惯称“红楼”，楼下为俱乐部，二、三层楼供中层官员居住，建国后经不断维修，除主楼楼下曾作图书馆、饭堂外，均为广州海关干部宿舍；
位于沙面西端现沙面五街2号综合办公大楼，原建于1865年，曾由广州市军管会华南财经委员会苏联商务代表团、越南总领事馆及广东省外事办公室使用，并先后经广州市房地产公司及广东省外事办公室管理，本世纪80年代开始，广州海关收回该楼自行管理。
沙面海关红楼。
珠江北岸也有部分建筑，比如位于现沿江西路30号验货厂及码头，群众俗称“西堤验货厂”，与业务大楼隔马路相对。初建在19世纪60年代，多次被毁多次修建，于1914年开始扩建验货厂，楼上是验货员办公室，楼下为验货场所；
比如沿江中路177号的五仙门民船管理处。1916年粵海关税务司以531万两银元购自电话公司，作为常关办公室。建国后广州海关接管，用作招待所和宿舍；
还有就是大家熟悉的位于沿江西路29号“大钟楼”。
不过属于海关的建筑遗产中，还有一处，是在珠江南岸，很多人可能不熟悉，那就是海珠区洪德路的“波楼”。
1916年建成的粤海关大楼，为广州近代西方新古典主义建筑代表作之一。
江海关外籍税务监督制度
波楼，正式名称是“粤海关俱乐部”，其实是主要用于海关员工宿舍，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不是一般的海关员工，而是海关洋员，也即外籍员工。
怎么广州海关里会有洋员工呢？
这就要从起源于19世纪50年代江海关的外籍税务监督制度——中国近代海关外籍税务司制度说起。
1853年9月上海小刀会起义占领上海县城，外滩的江海关行政陷入停顿。英国驻沪领事阿礼国和美国驻沪副领事金能亨趁机自行颁布了《海关行政停顿期间船舶结关暂行条例》。之后，他们又多方阻挠苏松太道台兼江海关监督吴建彰恢复海关业务。
赫德。
1854年6月29日，在英、美、法三国领事胁逼下，两江总督怡良授权苏松太道台兼海关监督吴建彰汇同驻上海英国、美国和法国三国领事商定，海关监督由英、法、美三国驻上海领事各提名一人，帮办上海海关关务，称税务监督；
还商定海关监督所印发的一切文书，如无外籍税务委员会签署，不生效力。税务监督成了中国近代海关使用洋员的开端。
1863年11月15日总理衙门实授赫德为总税务司。在此期间，赫德奉朝廷谕旨，在十多个口岸建立了由外籍税务司管理的新关，这就是历史上的江海关外籍税务监督制度。
1864年，赫德拟呈《通商口岸募用外国人帮办税务章程》经清政府批准生效，这是中国海关雇佣外籍人员的第一个管理办法。
经过赫德10年的苦心经营，形成了一套推荐、提名和考试相结合的聘用洋员工的办法。
1890年前后的赫德乐队。
当时的海关主要有三个部门。
一是征税部门，分为内班，办理关税、船钞征收，统计，会计等事宜；外班，办理检査船舶、査验货物、估定货税等事宜；海班，办理缉私、巡船等事宜。
二是船钞部门，管理灯塔浮标、船舶停泊及引水等海务行政。
三是邮政部门，主要是邮政、邮务等。如前所述，洋员大多在内班从事关税征收等技术性较强的工作，其他部门的高级职位也多为洋员把持。
海关洋员的工资比同等级别华员工资高6倍，有的甚至高10倍。
初入关的洋员月薪150两关平银，而早期的汉文供事华员月薪仅为20两。洋员税务司年薪3000两至9000两，头等帮办2400两至3000两。
曾任总税务司的裴式楷。
洋员除了薪酬高于华员之外，海关还对洋员实行房租津贴。电灯、水费、家具、仆役等全由海关给予津贴。已婚副税务司和高级帮办每月不超过50两，总巡和头等验货不超过25两、二等验货不超过15两、三等验货不超过10两、巡役及试用钤子手每月5两。新任税务司，发给家具费1000两。洋员及其妻室仆人等均享受医疗的照料，华员则没有。
另外，洋员学习汉语每年津贴150两，学习地方语言每年津贴75两。海关洋员尤其是高级洋主管在华生活非常惬意。有的税务司家里有6个仆人，有先生(老师)、侍童、擦靴做衣的、听差、卫生、轿夫马夫等。
另外，还有休假制度。内班洋员满6年后，给假一年支全薪或二年支半薪，以后每5年一次。外班享受第一次休假，需工作满9年，以后每7年一次。而华员不分等级，满4年仅给假2个月全薪，或给假4个月支半薪。
海关洋员薪金不但要比华员高得多，而且比国外同等工作还要高。丁韪良经赫德推荐任同文馆教习，起初年薪1350两，却比此前教会职务薪金高出一倍，且每天只要教学两小时。后来年薪提高到6000两，约合2000英镑，比教会高出10倍。
1922年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汉学教授年薪只有150~200英镑。
曾任总税务司的易纨士。
另外在行政权力地位上洋员占据管理要职。
中国近代海关总税务司一直由洋员担任，各地税务司也多为洋员。因此海关洋员般在海关占有统治地位，大多数华员从属于洋员。
据1859年至1949年统计，在中国海关担当主管官员，即总税务司和税务司等职的洋员占75%。这种局面到民国后期才有所改善，华洋员主管的比例约各占一半。
可见，海关洋员群体始终处于领导和统治地位。
曾任总税务司的李度。
另外就是在官职和荣誉方面海关洋员也优于中国政府其机关官员的政治待遇。
清代地方官制中，设省、道、府、县四级。
布政司专管一省财经和人事，为从二品官；
按察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为正三品官；
道员也称道台，为正四品官；
知府，为从四品官；知县，为正七品官。
1923年粤海关收入。
1863年赫德被正式任命为总税务司，1864年加按察使衔，为正三品；1869年晋升布政使衔，为从二品衔。到光绪四年(1878年)总理衙门奏请将各海关税务司赏加三品衔，副税务司加四品衔，并作为定制。
洋员的地位直接来自中外政府的多重赞同和认同，地方官员也常替海关洋员说情邀功。洋员只要勤勉工作可以恩赏有加。税务司除惯例规定授予三品衔外，也可破例授二品衔；二等帮办也能授四品衔，即与知州官衔级别相等。
除了中国政府授予其荣誉外，海关洋员还得到所在国的不少荣誉和奖赏。如英国授予皇家勋章，骑士勋章；俄国授予红鹰勋章，德国授予克朗勋章等。第三是洋员在司法方面的享受双重保护的法律地位。
曾任总税务司的梅乐和。
建造波楼专供洋员居住
优越的政治待遇和优厚的经济待遇吸引着来全球各国的人来到中国工作。所以在中国近代海关有来自各国文化背景的各色人等。
从他们的个人成分看，领使馆人员、军人、学生、商人、医生、工程师和传教士等出身占了不少比例。其中有些人还颇具传奇色彩。他们当中受过正规西方高等院校教育，素质相对较高的人员占有一定比例，有的还拥有硕士、博士学位。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家庭背景也非同寻常。有侯爵的儿子、伯爵的外甥、将军的女儿以及俾斯麦亲王的亲戚等。另外，海关洋员之间存有血缘和亲缘关系的也为数不少。
清末广州海关（图左）及海关官员的住所（图右）。
从国籍看海关洋员的组成，在中国海关任职的洋员国籍最多时达有23个。以1875年为例，共有洋员408人，其中：英国人252名、美国人47名、德国人34名、法国人26名瑞典人12名、丹麦人9名、西班牙人、澳大利亚人各5名、比利时人4名、意大利人3名；匈牙利人、挪威人、荷兰人各2名；俄国人、瑞士人、希腊人各1名。
英籍著名记者莫理循对上述情况有过这样的描述：“中国海关机构比其他任何机构都更能毫无偏见地向全世界开放。比如，我在中国旅行期间注意到，长江沿岸的海关负责人，上海是个奥地利人，九江是个法国人，汉口是个英国人，宜昌是个挪威人，到重庆则是个德国人。”因此，中国海关成了一个多国籍职员的集合体。所以有人说“中国海关是个国际官厅。”
赫德举办的游园会。
1875年中国海关首次对外公布职员人数，洋员为408人，30多年后1909年已达到1469人，这是洋员最多的一年。
从洋员占海关职员总数的比例看，1875年为24%， 1936年为8%。从洋员1875~1948年间在海关内部岗位分布情况看，征税部门占86.39%，海务部门、邮政部门、工程部门、教育部门占0.16%。
从地区分布情况看，海关洋员的分布与中国社会当时被动开放的布局及口岸贸易量有一定的关系。
1891~1910年海关洋员在各口岸海关分布人数最多的是上海海关，有外籍员工4453人次；其次是香港九龙，有1463人次，广州海关位列第三位，有1344人次。
1910年的粤海常关。1860年，粤海常关由粤海关监督署衙门内迁到广州城西郊联兴街。
这些享受优厚待遇的外国籍海关员工，自然有高人一等的住宅。位于沙面五街的海关宿舍和位于沙面东端现沙面大街2、4、6号的“红楼”是供海关中层的外籍官员居住。
那么那些外籍单身的员工住在哪里呢？就住在与沙面隔江相望的波楼里。
当年，英国人把总税务司职位攫取到手后，立即来到广州行使其领导权，把清政府原先设于五仙门（今海珠广场西侧）的粤海关监督署衙门撤销，另建新关于长堤（今沿江西路），并交由其税务司管理，关内主要职务都由英国人担任，从而全面控制了粤海关。
于是便看中了珠江南岸的洲头咀，并于1910年在此建成装饰豪华、设施完善，俗称“波楼”的俱乐部。波楼“里面有客厅、壁炉、餐厅、舞厅、图书室、戏台、弹子房等……建造此楼，所有的建筑材料即使一钉一木，均由英国运来。
潮海关达濠分卡。
“波楼”也即“粤海关俱乐部”的楼宇是现编号为三号楼的一幢西洋建筑。穿过“波楼”老牌坊进入绿树掩映的大院，看到一幢红黄外墙、楼高三层的异域建筑，这就是波楼的三号楼。
墙体上挂有“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镶嵌在东南墙角下的奠基石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可以至少可以有这样的信息：“大清海关于1908年11月28日(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五日)立此碑石，建筑师为帕内和伯捷。”
《广州海关志》记载：三号楼奠基于1908年，建成于1910年，为一字形混合结构三层楼房，建筑面积3857平方米，由当年的“治平洋行”设计建造。
波楼三号楼的奠基石。
从现可见的老照片上看到，100年前，三号楼的北面是珠江岸边的滩涂，从北岸看过去，它当时是珠江南岸最壮观的建筑物之一。
为一字形混合结构三层楼房，建筑面积3857平方米，是当时珠江南岸边最壮观的建筑物之一。内部自东向西分为2、4、6、8、10、12、14七个门牌，其中2号门牌较大，超过总面积1/5，底层做验货厂，曾为粵海关查验进口货物的主要场地。二楼用作验货员办公室，三楼建有舞台，曾为俱乐部，因此也有当年发行的波楼照片明信片上标注为“ customs club”；其余4~14号均为宿舍格局，当初供单身外籍关员居住。
1915年海关验货工作全部移到西堤验货厂，该楼逐步改为关员家属宿舍。建国后经多次维修，外貌基本未变，仍作为海关干部、职工宿舍。
2002年7月被广州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
波楼与波台，位于滨江西路洲头咀。
红笋球形、黑笋球形、黑园球形
与北方相比，岭南文化风格独特：北方人叫“小卖部”，而广州人叫“士多店”（store）；北方人叫“公交车”，而广州人叫“巴士”（bus）；北方人叫“球”（ball），而广州人叫“波”。于是乎，广州人把打球叫做“打波”，把挂着“球”的楼就叫做“波楼”。
为什么楼上要挂“球”呢？这就涉及到近代广州人的“警情预报系统”。
近代广州人是如何报警？广州人如何知道火警？广州如何识别预报台风的呢？那个时候警报的方法很笨拙、很奇葩，但是不失智慧！
如果你生活在清朝或者民国，如果你听到钟声，那就是起火了，然后不同的地区敲的响声是不同的，共分为九种：
老城敲一下，新城敲两下，南关敲三下，东关敲四下（东山方面的属地），西关南路五下，西关北路六下，河南敲七下，北郊（大北门以外的地方）敲八下，花地芳村敲九下。火熄灭了，也要通知，那就是缓敲十下。
1926年有关粤海关的报道。
历史上，对广州威胁最大的自然是台风。历史上有关台风的不完全记载，对广州影响较大的台风，从唐贞元十四年（798年）至建国前共48次。比如唐贞元十四年（798年）九月二十日“广州大风，攘屋覆舟”；宋开宝八年（975年）十月“广州飓风起，一昼夜雨水二丈余，海为之涨，飘失舟楫”；明永乐二十年（1422年）五月“台风暴雨，潮水泛溢，溺死360人，漂没庐舍1200间，坏仓粮23530余石”；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五月“大水灾，台风伴大海潮，船被吹上岸水溢入广州城，坏屋伤人，各坊表衙署旗杆俱倒”；同治元年（1862年）7月27日“台风伴暴雨，海潮，大水灾，上午飓风大作，广州河面覆舟，城乡人畜逐波冲走溺毙者数万人，叶氏祠前石坊高三丈余，极紧牢，亦被拔起。元武庙侧巨榕大四五十围亦扑地，城乡古木大半摧折。夜乃息。”
1923年12月，孙中山要求北京外交使团将粤海关“关余”交广州革命政府。图为广州新学生社等60余群众团体举行示威游行，支持孙中山截留海关关余的决定。
如何防灾减灾？岭南人创造了“看球识风”预警体系，即白天报告台风是看各种警球：
如果是“红笋球形”，其尖向上者，表明有台风，并于二十四小时内有暴风吹至过来；
如果是“黑笋球形”，其尖向上者，表明有台风，由东北方向吹至过来；
如果看到是“黑笋球形”，其尖向下者，表明有台风，由南方或者东南方向吹至过来；如果看到是“黑园球形”，其尖上下相对者，表明台风更加猛烈的吹至过来。
白天，风球的指示信号。
于是，显示台风信号的这个“球”的悬挂位置就显的很重要了，肯定要高，而且视野要开阔，于是珠江南岸的洲头咀是最好的位置之一了。
这个悬挂“风球”的信号台最早建于1885年以前，原为木结构，1908年遭台风破坏，1910年重建在西南角并改用钢架结构，占地面积195平方米，耗资8000银两。
从地面到塔顶平台高约24米，加上风球高度约35米；塔身建有楼梯供上下平台之用；塔顶的圆形平台直径约3.5米，昔日的信号员就是在此观察瞭望江中的船舶和发布天气信号。
在暴风来临之前，会依据不同级别的台风升起不同颜色的信号，通知人们强风或台风的级数，是广州最早悬挂风球信号的气象台。
晚上，风球的指示信号。
《广州海关志》记载：1954年8月，海关总界转发交通部及外贸部通知，将该信号台连同信号台下的时房移交广州港务局管理。信号台依旧承担其悬挂风球的报信作用。
锈迹斑斑的信号台。（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约在1997年左右，信号台停止了使用。除了顶部的风球已被拆除外，如今的信号台还保留着昔日的外观，而历经风吹雨打、缺少保养的钢铁构件，现已出现锈蚀空洞，令人不敢攀爬登高。
从建筑时间上看，信号台建于1885年，而三号楼即“粤海关俱乐部”建于1910年。
正像现在广州人喜欢叫“小蛮腰”而不叫“广州塔”一样，本来这座供外籍单身员工休息、居住和娱乐的辉煌建筑叫做“粤海关俱乐部”，而因为其旁边有一座用于瞭望珠江水域船舶情况及悬挂台风警报讯号风球的信号台，广州人习惯用英语“球”(BALL)的粤语音译，称它为“波楼”。所以现在的广州人只知道“波楼”，而不知道“粤海关俱乐部”。
信号台还在。（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海天四望
曾是老广州的一个地标
讲到这里，关于“波楼”的故事还没有完。
“波楼”包括哪些范围？有很多资料说法不一。我们不妨以权威的《广州海关志》的说法，“波楼”包括四部分，除了上面提到的三号楼和信号台外，还包括“仓库”和“一号楼”。
文物保护标志。（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仓库位于大院东南部，建于1889年前，具体时间不详。曾作为鸦片私货仓库，遇有申报进口鸦片，也曾卸入该仓库查验。该仓占地面积812平方米，为双料砖木结构平房，外墙加厚，顶高4~5米，窗也特高。1948年曾遭火灾，由于屋高墙厚，救护及时，未遭重大损失。建国初期该仓曾被间格为宿舍，1957~1972年曾分别租给海南铁矿广州办事处及广东省陶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用做仓库，1974年收回，拆除旧仓，改建宿舍，1975年建成六层及五层各一幢楼，1981年在两楼之间加建4套宿舍，使两楼联结，起到加固作用。该两幢楼建筑面积共4267平方米，内分波楼5号、5号之一、5号之二，7号、7号之一等5个门牌，其中波楼5号(800平方米)按合建协议为广东省工艺品进出口公司所有。
波楼黑洞洞。（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一号楼位于大院最北面，初为三号楼北面临江空地，1979年底奠基建造一字形七层楼房，与三号楼平行，为框架结构，建筑面积3856平方米，1982年建成，用作干部、职工宿舍，内部门牌自西向东为1号之一、之二、之三、之四等4个楼梯入口。
不仅仅如此，在广州还有一个美妙的地名，叫做“海天四望”，也是与“波楼”有着密切的关系。
原来，这个属于“波楼”范畴的信号台肩负着两个任务，除了上文提到的风暴预警，即在暴风来临之前会依据不同级别的台风升起不同颜色的信号外，它还有一个通讯指挥功能，即通过瞭望平台上的摩斯符号灯光和信号旗，指挥过往珠江船舶的航行和停泊，即是灯塔的作用。由于当时没有其他建筑的遮挡，在这个只有几平方米的平台上，从这里用高倍望远镜，东可望到海珠桥，西可望到珠江大桥，南可望到白鹤洞，珠江航道船舶尽收眼底，甚至最远可以眺望到珠江口的虎门。
波楼与信号台。（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当时的广州人习惯把江称为“海”，在这里登高望远，于是产生了一个浪漫的地名——海天四望。现在波楼的所在地的“海珠区洪德路海天四望街42号”也是以少不了“海天四望”四个字的。
地图上的海天四望。
“海天四望”，一个多么有诗意的地名。这个地名现在很少人知道，不过翻开旧报纸，你会发现，如同现在的“北京路”、“二沙岛”、“猎德大桥”一样，“海天四望”曾是那个时候广州的一个地标。
烧火煮饭是人之大事。建国后的广州的很多人家还是依靠烧木材来取火煮饭，于是木材供应成为当时百姓的一件大事。其中有报道说，市合作总社在龙津西路仓库堆放着一百多万斤木柴，其中有六七十万斤放在露天，上面没有遮盖，半年多来，任由雨淋日晒。现在，露天部分约有二三十万斤木柴已经腐朽，致不得不每担降价数千元出售，造成损失。其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该社在河南海天四望露天堆放着的木柴三十多万斤，也因保管不妥，部分已经变坏。”可见河南的“海天四望”是相当有名气的。
波楼与居民。（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1953年，广州市合作总社开展增产节约运动，决定派数人常驻广西、汉口等地方，以便划组织货源。而采购回来的货源，决定在“在南堤二马路、龙津路、南区海天四望增设门市部，零售柴炭”。
接着在这年年底，广州市合作总社柴炭批发站从九月份起扩大组织货源，并先后扩大供应网，以供应本市市民用柴的需要。派出大批采购人员到广西省藤县、苍梧、蒙江等地和广东省封川、开建、德庆、云浮、郁南、英德、清远、佛冈等县合作社取得联系，订立供销合同，委托各县合作社大量收购柴炭。并在十二月，增设零售，以便利市民。该站为了便利顾客，扩大推销，设立门市部，增加的销售点有“东濠涌、八旗二马路、大沙头、东河面、西河面、龙津西路、南堤二马路、河南海天四望设门市部”。
海珠区当时叫做“南区”，南区的唯一的一个销售点就是“海天四望”门市部。
老人讲述波楼的故事。（图片来自微博@庄氏影艺）
建国后的1953年7月的媒体有这样一则报道说：“河南区海天四望永艳色布厂部分厂房，因日久失修，早已有危险现象，市建设局曾于去年十月间及今年六月上旬两次通知该厂要迅速修建危险部分，但该厂资方不重视。结果该厂厂房东部于本月二日下午崩塌下来，整个瓦面都坍了。”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河南区“海天四望”的地标特征是很显著的。
想当年，掌控的粤海关的英国佬，为了他们的员工休闲玩乐，“借用”了洲头咀这块地，造起粤海关俱乐部，不可不谓“豪华”、不可不谓“辉煌”，但是无论多么的豪华与辉煌，与老百姓毫无关系，百姓们关心的是何时来台风、来的台风有多猛烈，
于是乎，风球（BALL）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乎，自然而然的人们不知道“粤海关俱乐部”的存在，而只知道“波楼”的存在；
于是乎，登高远望，四周一片空旷，又有了一个美妙的地名——“海天四望”！
波楼。
参考书目
1.《洲头咀的历史一则》，作者何畏，原载《海珠文史》；
2.《帝国主义侵华的历史见证——波楼》，作者谭洲龄，原载《海珠文史》；
3.《晚清粤海关的历史遗迹拾零》，作者丁雪、何沛沛，原文载《粤海关史话》，中国海关博物馆广州分馆编，中国海关出版社；
4.《海关洋员杂谈》，作者王意家，原文载《粤海关史话》，中国海关博物馆广州分馆编，中国海关出版社；
5.《从粤海关走出的总税务司赫德》，作者王意家，原文载《粤海关史话》，中国海关博物馆广州分馆编，中国海关出版社；
6.《河南海天四望对面——河中铁桩上须设危险标志》，见1953年6月16日《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