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 |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
清 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
长卷 纸本 水墨 42.8x285.5厘米
收藏：故宫博物院藏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2
此图是石涛50岁云游京师所作。长卷绘山峦起伏环抱，尖峰峭壁直插，奇峦怪石或横或耸、错落其间，山中溪流萦回，曲曲折折注入大江，卷尾一山屹立江心，烟浮远岫，思出画外。其间并点缀有苍松茂树，舟桥屋宇。画面上奇险中见雄浑，严谨处寓虚空，笔墨豪放，皴擦点染，尽显云气、林木隐现、峰峦起伏的神韵。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3
石涛作为明末落魄贵胄不得已出家为僧，一生经历曲折，出家后不时隐忍于心的矛盾和苦痛，强烈地反映在他的诗文书画作品中，“一生郁勃之气，无所发泄，一寄于诗画，故有时如豁然长啸，有时若戚然长鸣，无不以笔墨之中寓之”。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4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5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6
康熙三十年（公元一六九一年），石涛创作了杰作《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根据题跋可知，石涛此画深有用意。除了表现他的创作思想和艺术主张之外，更重要的是抒发了他胸中的不平之气。因此画中以水墨淋漓，苔点繁密，老笔纵横的画法一气呵成地绘制了这幅高头大卷。正如卷后潘季彤跋中说的“一开卷如宝剑出匣”，寒气袭人，光芒四射，“令观者为心惊魄动”。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7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8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9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0
图中石壁险峰，奇峦怪石，古木飞瀑，长城如巨龙蜿蜒盘桓于山巅峡谷之中。山中小道崎岖险峻，曲尽其态，这是他北游中所见风景。全画笔墨纵横飞舞，繁皴密点，气势磅礡，画中特别突出的是苔点，尽管石涛的山水画几乎都有苔点，但这幅满山上下点满苔点，且以浓点、枯点为主，满纸皆是点子世界。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1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2
正如石涛在一幅画中题跋云：“古人写树叶苔色，有淡墨浓墨，成分字、个字、介字、品字，以至攒三聚五桐叶、细叶、柏叶、楮叶、柳叶等，垂头、斜头诸叶，以形容树木山色风神态度。吾则不然。有反正阴阳衬贴点，有夹水夹墨一气混杂点，有含苞藻丝、缨络、连索点，有空空阔阔乾燥没味点，有墨无墨飞白如烟点，有焦墨似漆邋遢透明点。更有雨点，未肯向学人道破：有没天没地当头劈面点，有千岩万壑明净无一点。噫，法无定相，气概成章耳。”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3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4
但仔细体察，在密不通风的淋漓笔墨中，依然有著类如书法艺术中所讲求的疏能走马的空间，体现著画家的艺术匠心与高超的笔墨运用，使人耳目一新。卷末有一段长题，其中说到：“道眼未明，纵横习气安可辩焉？自之曰：此某家笔墨，此某家法派，犹盲人之示盲人，丑妇之评丑妇尔。监赏云乎哉！”在这里，石涛对脱离客观生活的盲目创造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也阐明了自己“搜尽奇峰打草稿”的艺术观点。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5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6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局部17
自跋: 搜尽奇峰打草稿，郭河阳论画，山有可望者、可游者、可居者。余曰：江南江北，水陆平川，新沙古岸，是可居者。浅则赤壁苍横，湖桥断岸，深则林峦翠滴，瀑水悬争，是可游者。峰峰入云，飞岩堕日，山无凡土，石长无根，木不妄有，是可望者。今之游于笔墨者，总是名山大川未览，幽岩独屋何居？出郭何曾百里入室，那容半年交泛滥之酒杯，货簇新之古董，道眼未明，纵横习气安可辩焉？自之曰：此某家笔墨，此某家法派，犹盲人之示盲人、丑妇之评丑妇尔，赏鉴云乎哉。不立一法，是吾宗也，不舍一法，是吾旨也，学者知之乎。时辛未二月，余将南还客且憨斋，宫纸余案，主人慎庵先生索画并识请教，清湘枝下人石涛元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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