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老人
昨晚躺在床上,妻幽幽地说起睡在隔壁房间里的她的父母,说到动情之处,竟然泣不成声。
妻的父母,我的岳父母,他们是一对相濡以沫进入耄耋之年的老人。我曾经在《三位老太太》(点击蓝字可以直接阅读)这篇文章里写过两位老人。
岳父母近几年明显衰老了很多,特别是岳母,腿脚甚是不灵便,她经常和妻说,她的腿没劲。为此,拄着一根拐杖的她很少出门,顶多走到胡同口,沿着河边走个三四十米远,再远她就实在走不动了。
昨天中午吃包子,岳母协助妻一起包,妻哽咽地说,老母亲总共可能包了两个,一个包子手指头捏两下就不听使唤了,需要用力甩一下,好像才把手指头甩开,就这样,捏两下甩几下,甩几下再捏两下,捏两下再用力甩几下... ...
妻哽咽着说,她不愿想,再过几年母亲会怎么样!
同床共枕,妻在枕边哭泣流泪,我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安慰善良、孝顺而又多愁伤感的妻。
前几年,听一个亲戚说陕西渭南有一名医生看腿疾很有经验,妻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将岳母送到渭南看病。妻陪着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诊治好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出院时,我开车从山西晋城到陕西渭南的医院去接她以及照顾伺候她的妻回家。
在医院里见到了她的主治医生刘大夫,一聊才知大家竟然是桐柏老乡。他乡遇老乡,这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大约四年前,岳母眼睛白内障作祟,一家人合计去医院给她做个手术。我开车送她到专业眼科医院,手术很成功,视力恢复很不错。
家里的佛堂。
大约三十多年前,岳父母开始信佛。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虔诚笃信,一心念佛,弘扬佛法。在他们的影响下,妻的家人也都先后皈依佛门,这里边特别是妻和妻姐俩人,吃斋、诵经、念佛,信念似乎更加执着。
大约十几年前,岳父母两人搬到了白马禅寺居住,成了常住的居士,从此青衣禅灯晨钟暮鼓相伴,寺院里,两人依旧相互照应相敬如宾,互相“阿弥陀佛”称呼。
今年,由于疫情原因,寺院在管理上比以往多了很多规矩,加上两人腿脚都不是很利索,为了老人的身体健康,家人商量后一致决定,接回两位老人。
妻和她的哥、姐、弟们一起劝说岳父母,终于说服了两位老人。于是,两个多月前,妻姐头一天开车拉回一车行李,行李太多,第二天我开车将剩余行李连同两位老人接回。
在住在谁家的问题上,妻的兄弟姊妹们都很孝顺,都希望住在自己家里。也许是妻平时照顾得多一些的原因,两位老人不约而同毫不犹豫选择了和我们一起居住。
不可否认,我们的居住环境稍微好一点,而且似乎更适合老人活动。
我这个人平时在家话不多,加上每天基本上都在外边瞎忙活,平常应酬也颇多,经常早上一大早出去,晚上九点多十点多甚至更晚才回家,说实话顾家很少。我担心老人心里有想法,于是在前几天的一个早上,趁吃早餐的机会,我给岳母说,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呢,您就当我半个儿子就行了;我说这么大的房子,三层,如果你们不过来住,就我们两人住(我和妻),多空荡荡的;我说您和爸住在自己女儿家,没有什么不合适,就放心在这里住就行了。
寥寥数语,也许解开了岳母的小心结,明显看出她很高兴。
岳父比岳母长几岁,经过前段时间医生的治疗,腿脚还算可以,拄着拐杖行动还算自由。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前几年由于脑梗病情,留下了后遗症,说话吐字不清晰,往往嘟嘟噜噜说了一大串,我们不知所云。
岳父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当了半辈子领导,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很多受过他的恩惠的人,都记着他的好,每每谈起都是无尽的尊敬。
岳父母虽已步入暮年,但逻辑思维清晰,用妻的话说就是,学佛的人不痴呆。
上周岳母八十大寿,子女们商议在家里举行一个小聚会。为此,妻提前几天就开始张罗准备食材。妻姐和弟媳也各显身手,弄了两桌全素宴,一大家子近三十口人,四世同堂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溢满整个屋子。
生活中还是需要仪式感的。当岳母头上戴上孙子们给她准备好的蛋糕做的帽子,当全屋想起《祝你生日快乐》的歌曲时,岳母露出久违的羞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自幼父母早逝,说实话,对父母之爱的享受和体验少之又少,也因此,成了埋藏在内心最深最久最远的痛,每每想起自己的父母,未能尽一点孝心而痛苦不已。及至每当看到写得好的关于父母的文章,都会感动的泪流满面。无奈,只能凭借残存的记忆写几篇怀念父母的文章,聊表寸心。
借此一角,感谢各位朋友的祝福!
在步入知天命的年纪,在远离故土的三晋太行山上,有一对老人能和自己朝夕相处,想想,也许是上天对自己的一个补偿。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院里我移栽的两棵竹子,一棵稍显老一点,一棵稍显嫩一点,大约在栽种后一周的早上,望着翠绿的两棵竹子,我问岳父:“活了吗?”平时说话不利索的岳父那一刻清晰肯定地说:“活啦!活啦!”
一道晨起的阳光越过屋顶洒进不大的院子里,我看了一眼背部微驼腰杆不再硬朗满脸慈祥的岳父,又看了一眼挺拔的两颗翠竹,心里猛然间多了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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