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手记丨长相
文丨杨德振
我一连写了人的《睡相》、《吃相》、《走相》几篇小文之后，脑海里又突然蹦出一个词汇：“长相”；一个人的长相如何，由不得自己做主，是父母遗传基因赐予的，是高天厚土、阳光雨露、五谷杂粮赐予的。相对于睡相、吃相、走相，一个人的长相具有绝对的特殊性、唯一性，世界上尽管上百亿人，找不出两个完全一模一样、长相相同的人；如果刻意去找，那将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哪怕孪生兄弟或姐妹，尽管基因相同，最后还是在长相上有所区别；而让“长相”有所区别的关键要素就是他（她）的睡相、吃相、走相和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的性格和态度。因此，在谈完一个人睡相、吃相、走相之后，我觉得还应该补充说说“老天”所赐予的“长相”话题。
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的是世界上没有谁生下来就是“王侯将相”那种世袭罔替的身世和相貌，每个人都是靠后天努力打拼才能实现个人的身份的转变、家境的转变，让个人面貌焕然一新的。从这个结论中，可以看出一个人先天的长相“不足”并不可怕，如果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却是可以“逆袭”长相的，让“长相”更靠近成才、成功、成器等人生“高地”，成为大众喜爱和追捧、尊崇、拥戴的那一种人型类型；所以，平凡的长相或普普通通的面貌甚至是略为丑陋的长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堂堂的相貌，却懈怠于奋斗路上，不思进取，止步不前，或骄奢淫逸，耽于享受，养得脑满肠肥、好逸恶劳、假仁假义、为所欲为、人性不存，道义尽失，如果真是这样，那无异于“暴殄天物”，糟蹋了“长相”，可惜可悲了！
佛语上常云：“相由心生”，同样说的是“长相”话题。一个人的长相虽然说是父母和老天给的，但在许多情况下却是由自己内心生成的。你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生活中的相貌便会呈现什么样的姿态或样貌。一个内心颓废、肮脏的人，不可能生出满脸春风、气宇轩昂、正气凛然的美好样貌来；而一个龌龊、猥琐、戾气、自私的人，更不可能呈现出挺拔俊朗、刚正不阿、虚怀若谷、克己奉公的良好形象来；所以，你要想得到什么样的长相，必须与内在的思想修炼和意识涅槃挂起钩来。
这就引申出人的另一个“长相”：精神长相；一个人外在的音容相貌已相对固定成型，很难改变，但内在的“精神长相”却是可以“拔节”、“孕穗”和“美容”、“美妆”的。一个人的人形长相有点“不足”或“缺陷”不足惧，完全可以用“精神长相”来弥补；一个人精神的“长相”甚至可以完全颠覆和刷新自己的身体长相，让人变得高尚、强大和伟岸；历史上这样的人物不少，例如孔子、孙子、荀子、墨子、韩非子，他们都是相貌平平的，个子有高的也有矮的，甚至个别先辈的长相还有些对不上现代人的“审美观”、“对不起观众“，但他们成为“异人”的标志就是“精神长相”的强壮、挺拔、俊俏、坚实、饱满和迷人，让现代人高山仰止、望其项背，并津津乐道的。
譬如：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表达的虽是心忧天下黎民百姓的志向，但更是一种”精神长相”的外露；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表达的虽是心系民众、天下皆安的志向，但也是“精神长相“的展现；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表达的虽是一种精忠报国、慷慨赴死的志向，但同时又是“精神长相”的舒展；孔子“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表达的虽是一个人立志、励志、坚定志向的不移之心，但同时亦是“精神长相”的昭示；陆游“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表达的虽是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的志向，但同时亦是“精神长相”的描写；屈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表达的虽是一种不事权贵、独善其身、高风亮节的志向，但同时亦是“精神长相”的摹状……所有这些，现在都成为了我们每个中国人“精神长相”的人文底蕴和共同的宝贵财富，标注和镌刻在我们的精神根脉里与言行中。
一个人“精神长相”在生活中的主要体现包括：出言有尺、嬉笑有方、做事有度、为人有德。古人提倡的人生“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也是一个人“精神长相”的外露。对于广大普通民众来说，言谈举止有分寸，为人处世讲德行，让别人舒服惬意，就是一个人最好的精神长相。
在慵常的日子里，长相是一个人立世的“门面”和通行证，你“售卖”什么样的“产品”，取决于你的人品和心态。有人长期愁眉苦脸，也有人长期喜笑颜开；有人凶神恶煞、也有人满脸春风，这些均是内心反映在生活中的一种投射。我们每个人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世俗的尘埃弄得满脸污垢、面目可狰，从而让生活变得一地鸡毛。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是不要以外表来认识和看待一个人；如果是这样，那就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窘态。世相中，以貌取人的人不少，还因为长相闹出的笑话也不少。
记得若干年前，一个当保安的同事笑着对我说：“我看见某女人抱着你家儿子逛街”，我说：“不可能”，他言之凿凿说“有”；我儿子已七、八岁了，还让谁“抱着”逛街呢？有一次我逮到机会了，这个同事正在街口值班，又看到那个女人“抱着我儿子”逛街，便打电话叫我下去看，我慌忙下到一楼街道上，见到了我“儿子”；原来是一个二、三岁的酷似我儿子小时候的小男孩，被他母亲抱着逛街，同我儿子长得太像了，完全是“翻版”；后来一问，女人的老公还是我单位的一个同事，世事就是这么巧……后来，我笑咪咪“警告”那个保安同事：“以后'长得像’这种玩笑，可不要随便乱开！”那个保安同事一脸奸笑。
其实，长相里真正藏着的是人生态度和境界情怀，当然也藏着生活的风刀霜剑和喜怒哀乐，这一点毋庸置疑；古人早就说过：“进门休问荣枯事，一看容颜便得知”，更是经验之谈；所以，为了幸福，还是请善待和敬重自己的“两个”长相吧！表面的长相要呵护保养，内在的“长相”则要滋润、熔炼、打磨、铸造成型，都不要“辜负”才好。
二0二一年二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