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古镇,古人如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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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多古镇。尤其是苏南浙北,古镇一个连一个。
浙北苏南,是中国最好的地盘。
遐想上万年前,一群来自非洲的智人,经过无数艰难险阻,一代代迁徙,偶然发现了这块土地,一定非常开心。这里气候温暖,土地肥沃,食物多,天敌少。
棕熊、黑熊、老虎、狮子、狼群、吃人鳄鱼,都不适合在长江口的沼泽地生存。
有大片平原,适合耕种。有大片水域,湖泊密布,任何时候都不缺淡水。太湖以及周边的湖泊群,蓄水能力强,遇到长江洪水,也不容易被淹。
泥土松软,容易耕种,也容易挖土筑堤坝。堤坝上种植桑树,利用桑树根抓紧泥土,堤坝可以很结实。
桑树适合养蚕。充分的水源,可以让桑树长得很好。由于不缺水,可以种植的树很多,但是桑树最有用——蚕丝可以纺织保暖。除了桑树,柳树和竹子也很多。
这一带围垦的一种办法,叫圩。圩,是一种用湖边淤泥做的防水堤。
有一种流行很久的圩的打造方法是这样的:在湖边用竹子或木头插入地面当加固物,两边都是竹木做的一排排桩,然后用竹子和柳条之类的做成围墙,再在中间部位把湖泥捞上来扔进去,水从柳条和竹子的缝隙漏出来,泥土留下来。就这样一层层加高,再在上面种桑树。有些圩的边上也会长出很多芦苇,芦苇也可以挡住湖水的冲刷。
一条条的圩保护着一块块海拔不高的水田免受上涨的湖水淹没。
几千年来,这里的人就用这种办法把长三角这片荒无人烟的沼泽湿地变成了鱼米之乡。
只要住下来,就可以大量繁衍。
02
湖边适合生存的主要原因是不缺食物。各种作物和果树都长得快。
除了农作物,还有很多容易获取的湿地动物。
古人以独木舟和简单的工具捕鱼,也在湿地上捡到很多贝壳类食物。更早的时候,还有很多螃蟹、甲鱼、龟、扬子鳄之类。沼泽地里泥鳅、鳝鱼之类的食物多。
草长得很快,适合养牛养羊。无论养鸡、鸭、鹅,都有大量的天然食物。
这些密布的湖泊,通过各种水道连在一起,打造了当年的交通网。只要有船,并不需要修很多路,就可以把水边的人连在一起。水道边上的任何一个普通村子,都有机会变成一个集市,渐渐的变成了城镇和城市。
船的运输能力是马车骡车的几十倍上百倍。这是古代最强大的交通工具。船运比海运简单,更容易普及。
湖边的泥土细腻,适合做成砖瓦和各种陶器。跟古代北方流行的黄土泥巴墙比,江南的青砖白墙要精致很多。
浙南和福建那种地方,人们只能在山坳里找到溪流边小块的零星土地,生存极其艰难。
良渚人打造辉煌文化的年代,浙南和福建只有少数人过着野人的生活。早在三千年前,吴国和越国已经是霸主,而二千年前的浙南东瓯国仅仅只有4万人,唐朝以前,温州、丽水、台州这些地方也只有几万人。
生存环境的恶劣,让浙南闽北的人口很难繁衍。即便勉强繁衍,一场台风可能就灭绝大量人口——山谷溪边的会被山洪冲走,海边的会被海水上溢灭绝。山水还有很多毒蛇猛兽。交通更是极其艰难,挑着扁担翻山越岭,哪有村村通大船的苏南浙北好。
但是在浙北苏南的大平原,没有山洪。台风很少,即便有台风也不会带来可怕的水灾。这里也不是地震带。由于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河道,救火也方便。
明朝时期,东南亚的番薯传到福建和温州,解决了食物短缺,福建人口增加了一倍。有些人看到这东西好,就推荐给嘉兴人、湖州人和苏州人,却被嘲笑。
苏州人、湖州人、嘉兴人,他们有的是良田,不缺粮食,根本没兴趣种番薯。
这片土地在有些朝代,曾经负担国家一半的税收,富裕程度远非别处可比。
人若是生活在这片地带,真是很幸福。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不是浮夸。
跟福建那种遍地土楼的风格不同,这里的房子是没有任何军事防御性的,各种建筑下功夫的都是装饰性的亭台楼阁和私家园林。因为这类地方富,治安好,人口密度大,没有很多人当土匪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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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遭遇乱世,这地方就遭殃。
都是大平原,军队可以长驱直入,难以打造坚固的防守,除了城墙,没有任何天险。
大批军队可以坐船轻易到达任何一村。一路上物产丰富,随便抢一点就可以供养军队。
任何一次乱世,江南都是要抢夺的地带。
近二百年最大的一次乱世,或许是太平天国。太平军在江南大屠杀,让湖州300万人口只剩下9万人。整个太湖边,都是太平军的屠杀场。
而地处偏僻、田地稀少的温州和闽北,却安然无恙。太平天国闹了十几年,华东人口死了一大半,温州人口反而增多了。
若是盛世,一定要住在苏杭大平原。若是乱世,还是应该逃到浙南闽北的崇山峻岭。
站在作为旅游点的江南古镇思考先民在这里的生存问题,似乎有点煞风景。毕竟如今的人类个个衣食无忧,没人担心生存问题。
这里的土地再好,也留不住人。大多数人去了大城市,村里空荡荡。即便是偶有游客的古镇,也呈现衰败气氛。
或许有一天,又遭遇乱世,城里的人会纷纷回乡。这里有房,有鱼,有粮食,有淡水,没有炸弹。
但是躲避战乱总不如浙南闽北好——那里西边可以入遁入高山,东边可以从大海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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