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街,姑苏古城第一名街
游历苏州回来已有时日,姑苏城景致皆历历在目。那风雅迷人的山塘街惟恐哪日忘却,我一直想提笔记录,但努力整理思绪,却仍然难以下笔。此次出游,我是跨过冬的门槛,涌入春的怀抱,踏着一路春光,来到这条姑苏第一名街。
春日的暖阳格外舒适,来到山塘街,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繁华似锦的姑苏古城的闹市画卷。百年的石路街面上店肆林立,会馆集聚,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迎风招展的店旗,再现了山塘街盛世的繁华与假日的喜庆。
山塘街的来历和唐代诗人白居易有关,还真看不出来白居易不仅是一位诗人,而且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工程师,他做的每项工程都称得上大手笔,从杭州西湖上的白堤,到苏州古城的山塘街,这些大工程似乎都是他专为当地百姓量身定做的。
唐朝宝历二年,白居易从杭州转任苏州刺史,为了便利苏州水陆交通,开凿了西起虎丘东至阊门的山塘河,并在河堤上修建道路,造就了繁华的市井和幽静的山水。从此,七里山塘便成为苏州繁华的代名词,熏陶过唐风宋韵,历经过明朝清风,至今依然。
在苏州总听人说七里山塘,其实七里只是一种概念,并不是指山塘河有七里长。关于七里山塘名字的来由还有一个故事,元朝末年朱元璋与张士诚争夺天下,张士诚战败被杀。由于苏州是张士诚的根据地,亲信很多,朱元璋不放心,就派刘伯温到苏州巡察。
刘伯温到了苏州的山塘街,发现山塘河横状如卧龙,他担心此地会出真龙天子,将与朱元璋争夺江山。为破坏风水,刘伯温命人在山塘河上建造七座桥锁住苍龙,并在桥堍安置七只狸守桥,于是山塘河就被人们称为“七狸山塘”,但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七里山塘”。
据说,清朝乾隆皇帝游江南,来到山塘街亲笔书写了“山塘寻胜”,如今在山塘街上仍然完好的保存着“山塘寻胜”的御碑亭。乾隆对七里山塘情有独钟,回京后在颐和园后湖仿照七里山塘的模样修建了一条苏州街。
立于山塘河畔,暖暖的空气中不时飘来江南水乡特有的味道。有着典型江南水乡风貌的山塘河两岸,林立着江南水乡特色的建筑,家家户户前街后河,河中游船来往如梭,街上店铺林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山塘街虽为人工构建,但山塘街并不失之于苏州底色,河与街水陆并行,临水而居。山塘街和姑苏城内另一条叫平江路的水巷同一格局,但又与宁静内秀的平江路不同,在古时人们评论山塘街多是“居货山积,行云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
据史料记载,山塘街是明清时期中国商贸、文化最为发达的街区,它是吴文化的窗口。我边走边浏览,街上建筑古朴典雅,高翘的飞檐、精致的砖雕、疏朗有致。斑驳的院墙、厚重的石条、粼粼的波光,一步一个如画的景点、一步一段如歌的历史。
山塘街应该是曹雪芹称道的“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了,漫步在青石板的老街上,似乎穿越了时光隧道。山塘街犹如一幅典型的中国画卷铺展了七里,它的每一段都可以独立成景,移步换景,慢慢品位,山塘街蕴涵了许多的历史典故。
七里山塘,可以寻到白居易带领人们开凿河道的故事,可以听到唐寅在船上与秋香三笑的故事,有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追寻秦淮八艳之一董小宛的故事,有山塘庵里三师太与申贵升凄婉动人的传说,还有风流而富贵的乾隆和明朝反阉党义士的墓碑。
屋檐下高悬着大红的灯笼,店面上闪烁着艳丽的霓虹,天空中飞扬着各色招牌的锦旗。此时山塘街的美,犹如苏州美人着一身红装,抹一层胭脂,不显一丝庸俗,却增添了一分“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江南韵味。
游走山塘,寻觅一份童趣,卷一圈洁白的棉花糖,做一只五彩缤纷动物,拿在手中端详、品尝。沐浴馨香的脸上堆满笑容,享受甜蜜时光。山塘河的岸边有低而宽的石栏,石栏旁摆满了茶摊,走累了坐在石栏旁的茶摊上,欣赏过往穿行的船只。
路旁书场中飘来一阵阵悦耳的姑苏小调,这一曲曲悠扬的弹词,醉到了过往的游人,更醉了坐在岸边的我,一边品味着碧螺春茶的清香,一边欣赏吴侬软语的委婉。微微的喝一口清茶,和着琵琶的曲调,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哼上几句。
今天的山塘街已把风景旅游和人物访谒溶为了一体,山塘街古韵今风商贸旺,画舫游客悦盈别。起身继续游走街头,我沉浸在一片吆喝声里,选择了自己需要的老字号:蜜汁豆腐干、松子糖、玫瑰瓜子、苏式糕点、枣泥麻饼等,即使倾尽囊中,也感到欣慰。
这条曾经引领南北商贸的繁华街市,依然彰显出它独特的魅力。姑苏人用勤劳的双手独守一门手艺,慢工细作,用光阴打磨、雕琢,那些美轮美奂的玉器、核雕、苏绣、水乡服饰等工艺品走出姑苏,远销国内外,受到了人们的青睐、追捧。
在山塘街上,有许多重获新生的古建筑,号称“苏州城外最大的建筑群”的玉涵堂就在其中。修复后的玉涵堂大到全宅规模结构,小到砖雕门楼漏花窗,让你恍惚间身处在吴一鹏的时代,恍惚间就回到了明朝,回到了一个遥远的梦中。
古时候,山塘街斟酌桥附近是画舫云集的地方,桥东堍的花园弄花香袭人,古人曾赋诗填词赞美斟酌桥畔的风光:“斟酌桥头花草香,画船载酒醉斜阳。桥边水作鹅黄色,也逐笙歌过半塘。”、“半塘春水绿如渑,赢得桥留斟酌名。桥外酒帘轻扬处,画船箫鼓正酣声。”
在山塘河的桥中,最美的就当属通贵桥了。通贵桥是一座横跨山塘河的单孔拱形石桥,扁砌青砖压条石栏杆,宛如弯月,桥洞和水中倒影连成了一个美妙的圆。而圆之外的过街楼、石栏杆、水码头,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相映成趣。
过街楼道、沿河的石栏杆、水码头,有的挑前,有的缩进。那河滩踏步是用石条凌空架起的,石条的半截砌在驳岸里,半截露在外面,略有点参差,显得玲珑古拙。临水而筑的破旧小楼,前门是街,后门是河,是典型的“水陆相邻、河街平行”的双棋盘格局。
山塘河畔高与低,曲与直,虚与实,藏与露,明与暗,和谐统一,相映成趣。这里是欣赏苏州水乡风貌的最佳去处,是堪称经典的油画、水彩画取景处,一切都是原汁原味,浑然一体,为丹青好手提供了绝佳的写生素材。
其实真正修缮好并对游人开放的山塘街,仅是整个山塘街的七分之一的长度,在这一段短短数百米的街区,可以让你一路看会馆,看戏台,看作坊,看商店,看沿河的景色,让你领略和体会“七里山塘七里船,船船笙歌夜喧天”的意境。
走过广济路新民桥堍,山塘街顷刻间,就换了一个世界。以桥为界,东面是修旧如旧的山塘街,西面是原汁原味的山塘街。南来北往的游人和苏州本地人,在山塘街穿梭往来,体会着山塘街的内涵,这是渗透着丰富情感的文化之行。
穿过新民桥洞,西边的山塘街又是另一番天地,浓浓的生活烟火气扑面而来,卖货的和买货的挤挤攘攘,狭窄的街道两旁,摊开的是苏州百姓的日常生活,地摊上,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不存在的。
西边的山塘街是基本保持了原貌的山塘街,东边那段人物混杂、繁乱的山塘街和西边这一段平静空灵的山塘街之间,并没有什么东西加以隔断,更没有什么明显的标牌,但这种宁静,说来就来了,一下子就从热闹的街头,来了充满烟火气的街头。
街上行人不多,但街两边的民宅却几乎全都敞开着大门或小门,一种久违了的,闲适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图卷,展现出来了。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在这个幽静的山塘街街段上,慢慢地行走。
街旁的二楼晒着衣被,邻居间也有一些招呼声,但是很平常很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我从山塘街的东头一直往西走,对山塘街上的老宅,有滋有味地看过来,看过去,在普通的甚至是低矮旧陋的民宅之间,间夹着许多的深宅老院,那真是庭院深深深几许。
于是我心里有了一种想法,山塘街应该是一幅双面的苏绣,山塘街的东西两段相映相衬,它体现的是历史与现实的结合。一条七里长街,涵盖了古今,融合了现实与浪漫,它让我知道了,生活,本来就是多面的,是立体的,是什么都有的。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有西湖,苏州有山塘。岁月流沙,山塘依旧,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七里山塘第一街,倚河人家头枕歇,古老的东方水街,展现了它独特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