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训斥求官之人,暗地却送去任命书,得知真相众人纷纷咋舌叹息
古代出身贫寒的读书人,都想通过科举考试摆脱自身的处境,进入官宦的行列。这条路有的人走得顺风顺水,有的人却走得极为艰难,一生苦读也未必能得到功名。如《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考了44年都未能考中,可见想得到功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南宋有一个叫陈自强的人,他出身贫寒,从小给人放牛割草、砍柴卖钱为生。为了改变处境,多次参加科举都名落孙山。他不甘心,却又觉得无颜见家乡父老,更怕被人笑话,于是就在宋都临安靠给达官贵人家的子弟教书为生,以待日后再次应试。
陈自强30多岁的时候,经人推荐进到承宣使韩诚府上,教授韩家小少爷韩侂胄读书,成了韩侂胄的启蒙老师。陈自强当时不会想到,正是自己这个学生,日后让自己飞黄腾达起来。这个韩诚官不大,家庭背景却很厉害。
韩诚的曾祖父韩琦是北宋一代名相,韩诚的妻子是高宗吴皇后的亲妹妹,家庭地位极为显赫。陈自强也以此为荣,教授韩侂胄的时候格外卖力,得到韩家上下的赏识,韩夫人还告诫年幼的韩侂胄,日后得志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陈老师。
这话甚至让陈自强产生了幻想,韩家会不会抬举自己一下,给自己举荐个官当当。然而这样的好事终究没有发生,陈自强知道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又拼搏了10多年,一直到陈自强快50岁时,终于中了进士。陈自强终于盼到有出头之日了,虽然只是混了个县丞的小官,还经常因办事不利受到上司的批评和同僚的奚落,但好歹是个官啊,陈自强一直干了10多年。
到了66岁任职期满,算是临时退休了,他回到临安,以“选人”的身份候补,等待朝廷最新的任命。左等右等之下,陈自强终于等不了了。别人也许可以等个一年半载,他认为自己都66岁了,恐怕等不来朝廷的任命,就得入土了。得找个门路才行,他想到了韩侂胄和韩夫人说的那句话。
当年韩夫人不是说,让韩侂胄日后得志一定不要忘了自己吗?如今韩侂胄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拥立宋宁宗赵扩即位,以“翼戴之功”,初封开府仪同三司,而后官至太师、平章军国事,掌握南宋王朝的实权。
于是陈自强试着去求见自己昔日的爱徒,但韩宅岂是他能进的,几次都被看门的给挡在外面,难得如愿。就在他连声叹息的时候,却意外认识了韩府的茶博士。茶博士在宋朝就是端茶倒水者,这个茶博士每日三次到韩府沏茶伺应,自然接触韩侂胄的机会多。
经茶博士这么一说,韩侂胄想到了自己确实有这么一位老师,于是赶紧招呼进来引入上席。当着他的面对众人说,陈自强是个人才,这么多年一直被埋没,非常可惜。众人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上奏推荐陈自强乃当今奇才,很快诏命一个个下来,先是太学录,不久当博士,又进枢密院,嘉泰三年(1203年)竟然蹿升到了右丞相,陈自强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这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哈。
陈自强自此对韩侂胄极尽馅媚奉承,甚至称韩侂胄为恩王、师王、恩父,再也不提自己是韩侂胄老师的事。不仅如此,他还称韩府的近幸书吏苏师旦为叔,堂吏史达祖为兄,为了能“红下去”,自己这张老脸算什么。
宋宁宗
位高权重之后,陈自强本应更积极地报效国家,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可他倒好忙着贪腐受贿,大肆售卖官职。在皇帝宋宁宗面前,他满口“君德”,以清正廉洁自居,指责贪腐之风,背后索贿买卖官职。一次,有一个选人来求“掌故官”的职位,这个选人的父亲与陈自强还是老朋友。陈自强当面叱责这个选人,说此缺已经不需要人了,我怎能派你去呢!在场的很多人认为
这个选人没戏了,谁知不久任命书却下来,就是选人所求的官职。有人就问这个选人,用了什么办法,让丞相大人改变了主意呢?
这个选人拿出一封信,此是陈自强回复选人的。只见上面有八个大字:“珍贶鼎至,光耀老目。”意思就是说珍贵的礼物收到了,令我老眼生辉,甚为高兴。众人疑惑是什么宝贝让丞相大人开了眼,选人说他起初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到市场瞎逛,看到一套漂亮的金粟台盏,就狠心花了四千绢买了下来,给陈自强送了过去。众人一听有钱的主才玩得起这个,纷纷咋舌叹息,真是有钱能使丞相来推磨啊!
陈自强贪得无厌,还常常善于伪装成清廉,表明自己惩治贪腐的态度。他会处置几个小贪官,蒙混视听,让人觉得他是个清官,其实真正的大贪,反而没人去管,活得逍遥自在。陈自强不是去想治国理政的事,反而琢磨着怎么贪钱还不被人发现。
他表面上装得像个正人君子、道貌岸然,背地纵容手下亲戚招权索贿,将自己甩得干干净净,局外人难以识破他的真面目。直到陈自强死后,人们才知道他的那些勾当。如建宁知府张时修通过贿赂获得肥缺,泉州知州陈升资历不够但以厚赂获得升迁等等。
陈自强仗着韩侂胄的庇护,搞得朝廷吏治日趋腐败,而在捞钱上却颇有创意。他动议创置“国用司”,总管全国财政大权,亲自任国用使,明目张胆中饱私囊。
陈自强费尽心思聚敛了大量金银财宝后,却在一夜间化为乌有。原来临安城的一场大火烧到相府库房,库吏却没有钥匙,钥匙却拴在陈自强的腰带上,无法打开库房门搬运财物,致使他多年的积蓄烧得精光。
陈自强跺足捶胸之余,变成了话痨,一会斥责某人“号令不肃”,一会儿怒骂谁谁谁“救火无方”,还胡说有人趁火打劫偷了他的金碗。韩侂胄知道后,怕这老头这样下去会发疯,就召集同僚捐助,并亲自带头捐助,
众人一看老大都捐了,谁敢不从,一下给凑了六十万缗,竟然超过陈自强此前损失的一倍,这老头反倒“因祸得福”发财了,估计半夜也偷着乐呢!
陈自强的老大韩侂胄,作为权相治国能力一般,但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崇敬岳飞、憎恨秦桧,积极倡议北伐。但他的北伐大业却被猪队友给坑了,这个猪队友就是陈自强。
韩侂胄兴兵北伐的关键时刻,后院却出事了。四川军阀吴曦叛变宋朝,欲与金朝勾结献四州之地,求封蜀王。吴曦统兵十万沿江而下,欲与金兵夹攻江防重镇襄阳,直接导致韩侂胄策划已久的“开禧北伐”失败。这个吴曦祖孙三代世为蜀帅,驻军号称“吴家军”,士卒只知有帅,不知有朝廷。朝中的那些老臣早就对此不满,趁四川军阀昊挺死,将其子吴曦调离四川
任殿前副都指挥使,实际上剥夺了吴曦的兵权。吴曦世代当土皇帝,自然不甘心被就这样没了实权。吴曦于是厚赂当朝红人陈自强,陈就在韩侂胄面前吹嘘“非曦不足以镇四川”,最后将吴曦放虎归山才惹下这个大祸。有这样的猪队友,韩侂胄能成功才怪。幸好,昊曦被不愿叛国投敌的爱国将领处死,但这件事陈自强难辞其咎。
“开禧北伐”失败后,金兵乘胜渡淮南下,南宋统治者无力抗拒,只得答应金人的条件,杀韩侂胄并赔款议和。曾经权倾朝野的韩侂胄,被杨皇后、史弥远暗杀,首级被送往金国。韩侂胄一手提拔起来的陈自强随即失势遭到清算,被罢免右丞相,没收搜刮贪污得来的全部家产,贬往雷州。
陈自强想趁位高权重大捞一把,结果70多岁又回到原点,再次一贫如洗,最后在贬所郁郁而终。善恶终有报,贪得无厌早晚得吐出来,陈自强的下场罪有应得。
陈自强本来可以成为励志的典范,一直努力上进不放弃,到了66岁终于到达人生的巅峰。可惜当上天给他机会,让他实现人生理想时,他却走上了邪路,而且越走越偏离正确的轨道,留下的不是奋发向上的美名,而是遗臭万年的“脏相”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