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记忆,种姓(2)

克拉拉邦地处印度西南海岸,面向阿拉伯海,背靠德干高原,雨水丰沛。商埠街的建筑大多是文艺复兴中期欧洲人设计、建造的,他们传承了本地的建筑元素,又发挥出现代建筑学的长处,因地制宜、与时俱进的采用了坡度夸张的斜瓦顶。瓦顶十分厚重,暗红色的瓦砖架在木梁上,整体覆在砖木结构的外墙上。仓库内部空间很大,梁柱不多。为了平衡屋顶带来的强大推力,仓库外墙设有整齐沉稳的肋墙。建筑大气、稳重,干燥、阴凉,空间利用率很高,朴实无华,经久耐用。

眼前这座仓库大院,坐落在有着洁白山墙的,葡萄牙风格的圣托马斯教堂对面,临街的外墙被漆成经典的姜黄色,天蓝色的门窗在这热辣的色调里加入一剂清凉的薄荷味,避免了过度的甜腻。两根罗马风格的柱子撑着一个小型斜瓦顶,柱子中间有一道白色的砖拱门。斜瓦顶的两翼自然的延伸出去,搭在墙上,为沿街行人遮风挡雨。拱门上,漆着醒目的红色英文大字:“姜茶、甜姜”。穿过拱门,发现临街的二楼是大院的铺面,回头观望,头顶上赫然又漆着醒目的红色英文路标:“出售一切香料,敬请上楼挑选。”走进院子,首先已进入眼帘的是被漆成蓝绿色的圆形盥洗池,远处的墙壁以紫、黄的大色块进行装点。晾干的生姜堆在仓库里,依靠人力筛选,筛选好的装入麻袋,码放整齐,存放在阴凉、干燥的仓库里。广场上整齐的排列着装满了香料的麻袋,像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着来自外地的老板前来点将,将它们装上车,分销到各地。

一间仓库开着门,三个皮肤漆黑的女工在里面筛选生姜,两人摇筛,一人替补。她们看见我,热情的招呼我进去。时值正午,昨晚虽下过大雨,此时却已是烈日当空,高大的仓库里竟既干燥又凉爽,一缕缕的阳光从窄小的天窗里垂直射下,像布置好的射灯一样,几缕打在排放整齐的麻袋上,几缕打在女工周围。她们面容苍老,穿着花哨的纱丽,面带卑微的笑容,见我举起相机,很配合的一边继续工作,一边尽力露出尽量甜美的微笑。旅游淡季将要来临,我这天涯孤旅,成为了她们不可多得的,苦难生活的调剂品。我收起相机,准备离去,她们比了一个手势,祈求施舍,又羞涩的苦笑了一阵,摇了摇头。我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掏出一点钱,递了过去,比了一个喝茶的手势,叮嘱她们一定要分享。

无论从她们的肤色、职业,还是穿着上,都不难判断,她们是低种姓的赤贫阶层。她们既无经济能力,在宗教上也无资格在瓦拉纳希的马拉卡尼卡烧尸台上结束自己的一生。

印度以职业和血统划分种性,而种性又反过来加强以血统为核心的阶级,把不同阶级的人群固化在特定的职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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