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246：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读《摆渡人3无境之爱》

文/望月听雪

希腊神话中，冥界有四条河，其中两条河上有船夫，这个叫卡戎的船夫，素有“冥河渡神”之称。他不仅是在冥河上摆渡，还肩负着分辨来到冥河岸边的是死者的亡灵还是不应进入地府的活人的任务，因此他也是“分辨之神”。

Charon是希腊神话中黑暗神厄瑞玻斯和夜女神尼克斯的儿子，他是在冥河上摆渡接待亡灵，载死者亡灵过河。死者身体沉重，如欲渡河，需向他贿赂一种希腊的小银币。因此希腊人死后会在尸体眼睛上或者口中放钱币充当船资。

这则希腊神话频频出现在诸多西方电影中，阴冷晦涩的冥河上，浮动着幽幽的绿光，岸边总是停留着一只小船，飘荡在黑沉沉的水面上，艄公日复一日载着那些痛苦的灵魂，来往穿梭于黑暗与光明之间，来到这里，便开启了坠入无底深渊的升降梯，直面那令人窒息的暗黑世界。

迪伦，单亲女孩，15岁的世界一片狼藉：与母亲总是无话可说，在学校里经常受到同学的捉弄，唯一谈得来的好友也因为转学离开了。青春岁月里的不幸与叛逆，这一切都让迪伦感到无比痛苦。于是她决定去看望久未谋面的父亲，然而，路上突发交通事故。等她拼命爬出火车残骸之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而眼前，竟是一片荒原。此时，迪伦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男孩的身影。此时孤独无助的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依赖他、信任他，男孩将她带离了事故现场。但是，迪伦很快意识到，男孩并不是偶然出现的路人，他似乎是特意在此等候。他在一路上拼命地保护她，几度生死相依，迪伦渐渐地喜欢上崔斯坦了，在他的引导下来到天堂的彼岸。然而走过分界线后她便再也见不到崔斯坦，对崔斯坦的思念让迪伦痛苦，逐渐坚强起来的迪伦知道自己真正追寻的是什么，她决定逆着危险重重的荒原回到起点，和崔斯坦在一起。“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崔斯坦，灵魂摆渡人，一个思路清晰、经验丰富又勇敢无畏的摆渡人，不知何时开始从事这份工作，他引领了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灵魂。最初，他带着满满的热情投入这份神圣的工作，后来经历了很多灵魂的自私、贪婪，他开始渐渐变得冷漠。当他带领着迪伦的灵魂穿越荒原，保护她免遭恶魔毒手，并告诉她真相，将她送到要去的地方。这个艰辛无比的旅途里，两颗心渐渐靠拢，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黑暗中，彼此看见了一份可贵的真诚勇敢。崔斯坦面对平静接受自己死亡事实，甚至开始关心他的迪伦，他也爱上了她。“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命运的轮盘，从他们相遇的那刻开始，发生了无法预料的转变，死与生的转变，命定里千年万年的孤独守护变成了相依相偎……“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每个读者都为迪伦和崔斯坦之间纯真的强大爱情所震撼，这种爱情强大到可以不畏魂飞魄散也要寻找到对方。他在每个日落前保护迪伦进入安全屋，躲开随时会把迪伦拉入地下的恶魔，穿越阴暗的峡谷和黏稠的湖水，终于把她完好无缺地送到天堂的彼岸，这是崔斯坦对迪伦灵魂的救赎。

逐渐坚强起来的迪伦知道了自己真正追寻的是什么，她决定逆着危险重重的荒原回到起点。此时的崔斯坦倒如同最初的迪伦一般茫然无措，在返程中却显得胆小懦弱，对打破规则可能会带来的恶果充满了恐惧。而看似羸弱的迪伦，却支撑起了返程的全部信念。同一个荒原之上，迪伦逆转成了崔斯坦的摆渡人，她不厌其烦地鼓励并宽慰崔斯坦，使他打破荒原的禁锢，和她一起尝试返回人世，最终他们在人世相遇。迪伦不仅拯救了自己和崔斯坦的生命，还拯救了他们的爱情，这是迪伦对两人生命的救赎，亦是爱情的救赎。“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跨越生死的相见相恋相爱相守，不负几生的一眼千年。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灵魂的摆渡人？“摆渡人”系列前两部里，女孩迪伦和灵魂摆渡人崔斯坦两次穿过荒原，经历了被审判者惩戒、与恶灵的斗争等惊心动魄的磨难，终于得以在人间生活下去。与此同时，被扔进荒原的杰克和他的灵魂摆渡人苏珊娜也遭遇了非常严重的危机，杰克被恶灵拖到了黑暗黏湿的湖水之中，成为了它们中的一员……

然而，一切并未结束，更大的危机席卷而来。

“恶鬼察觉到了异样，一个漏洞显现了出来。隔离人间与荒原的帷幕上出现了一个缺陷。虽然生死帷幕上的破洞早已修复，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鲜美的人肉、真实的生命，通通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惹得恶鬼疯狂难耐，一次次撞击着生死帷幕，帷幕的边缘就这样逐渐变薄，终于，一个恶鬼大声咆哮，扭动着穿过了帷幕。生死帷幕立即恢复原状，将其他恶鬼牢牢隔绝在荒原之中，任由它们挫败地尖叫。然而，灾难已然降临人间。”

“马匹遭攻击，农夫不知凶手是谁。”一则新闻落入崔斯坦的眼中。此后的日子里，崔斯坦惴惴不安，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同一个场景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四分五裂的马尸不停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象着那只动物本来的样子：马儿漫无目的地边走边吃草，栗色皮毛毫无瑕疵，闪闪发光。这样的它很容易成为恶鬼的猎物。

荒原的裂隙已经产生，无论是荒原还是人间，都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变化。人间凭空消失的巴士、被白色雾气笼罩的荒原、竟然能够闯进安全屋的恶灵，似乎有什么东西使得荒原动荡不安起来，更大的恐慌开始蔓延……

此时的迪伦和崔斯坦已然在人间幸福地生活着，他们之间有一条纽带，必须形影不离，如果他们距离太远，就会痛得喘不过气，如同身体被撕裂了一般。

摆渡人，用不着睡觉，也不会做梦。摆渡人其实都没去过真正的荒原，他们接到一个灵魂，引导他穿越相应的荒原，然后马上就会被派去接下一个。

两条故事线，两对灵魂与摆渡人，一对在人间，一对还在暗无天日的安全屋，外面充斥着上下翻飞的恶鬼，天空中的炽热骄阳洒下血色的光芒。

“杰克明天决定将要离开这里，踏上一段极其危险的征程。一夜无眠，天空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只是光线极其微弱，起初很难注意到，恶鬼在夜空的衬托下变得清晰可辨，如同一个个上下翻飞的黑色斑点。背景的天空起初是焦棕色，随着犹如火红色煤炭的太阳升入空中，渐渐变成了橙红色。”走出去，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如何，是深陷烈焰炙烤千万年，还是能冲破一丝微露的天光露白去到人间或是天堂……

“她不喜欢去想崔斯坦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引导一个又一个灵魂，身陷永无止境的循环中不能自拔。不，不是永无止境的，她告诉自己。现在，他就在这里，和她在一起，他已经逃离了那种生活。”

       无论人间还是地狱，曾经惨不忍睹的经历，撕扯着众人脆弱的心灵，“当直面生存、死亡与爱，哪一个会是你最终的选择？如果生命进入再次的轮回，你又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个故事，给每个人的灵魂注入了一种力量。”“每一个镌刻着爱与善意的灵魂，都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的摆渡人。”迪伦、崔斯坦、杰克、苏珊娜，这些名字，将铭刻在“摆渡人”的历史丰碑上，与“灵魂”携手的“摆渡人”，脱离了生死界限的人性救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