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我在处,便是山大
晚上值班,恰逢毕业生离校。
在广场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男生怀抱着吉他,一遍遍唱着:无论沧桑岁月长,哪怕海角与天涯,魂牵梦萦的眷恋, 我的山大我的家。凡我在处,便是山大,有你在时,那便是家。
我走过他的身边,又走回去,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在这个注定离别的六月,在这个依然清凉的仲夏之夜,一个男生,为他的母校,唱了一首歌,表达了他的不舍与眷恋。
今夜,于毕业生而言,注定无眠。
山东大学,于我而言,是十八年的牵绊、疏离、接纳与认可,因为高考语文失利,我与山东大学失之交臂,来到她的分校。
那一年,我十八岁。
第一眼看到这个学校,我是失望和排斥的,因为她离我的期望与想象差之千里,母亲忍不住劝我复读,我却执拗地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心态在一个人的成长中还是很重要的,我很快适应了这个学校,开始奔波于社团、教室、学生会与图书馆之间,试图通过这些努力,改变自己内向、不善言谈、公开演讲紧张的缺点,虽然忙碌,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有一种“意难平”的感觉涌上心头。总校和分校还是不一样的,身为分校的学生,时不时有一种“边缘人”和“局外人”的疏离感、被放逐感与自卑感。
特别是高中同宿舍的同学都读了总校,自己也便越发觉得应该努力,先天条件达不到,只能让自己的生活和学习丰盈起来,多读书,多学习,多与老师交流,幸好,我们的老师都很好,他们大都是经验丰富的,极富人格魅力的老师,在他们身上,我学会如何做人、做事、做学问,他们让我终生受益。
于是,毕业的时候是优秀的毕业生,论文是优秀论文,也保送了研究生,但是看到本科生毕业证上的分校两字依然是意难平。
读研,跟着一个负责任的老师,认真地读书,认真地写字,认真地听每一场陎报告,思考、总结、撰文,一次次地从标点符号改起,自费到国家图书馆复印资料,只是为了能和总校的研究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恰好,高中同学专升本来到这里,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威海大雪纷飞,他跋山涉水走到学校,被恶劣的天气与环境吓坏了,想离开。时间久远,我忘记了怎么说的,他最终留了下来,读书毕业,事业成功。
当我们十年后再次站在学校门口合影时,便在那个时刻认同了母校,认同了当年的自己。
其实,我们对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的不认同何尝不是对自我的不认同不接纳。当有一天,岁月流逝,大浪淘沙,历经人世沧桑,再回头,便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步一行地变成现在自信的模样。
但依然,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分校人。
直至去年,我去四川参加招生拓展,和来自总校公卫学院的几位老师一起工作,他们毫无保留的接纳、认可与合作让我第一次审视自己内心的执念。原来,我的那点执念也不过是自卑在作祟,是自己的小格局把自己囿于自我的小天地里。
今年,参加辅导员职业能力大赛,从报送材料到审核到初选,至入围及提名,最终答辩获得年度人物,中间得到来自整个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帮助与指导,及至我站在演讲台上,看到下面坐着我熟悉的山大人,脱口而出:大家好,我是来自山东大学的范蕊。
那么顺理成章,那么自然而言,也就是那一个时刻,我才忽然意识到,我是山大人,我,代表山大的形象,凡我在处,便是山大。
也就是在那一个时刻,我才真正完成了身份认同,我是山东大学(威海)的一个老师,也是山东大学的一个老师,是山东省的一个老师,也是中国的一个老师。
前几天,我在朋友圈转了一个校友生病众筹的信息,我毕业的学生转发说,这是我们的校友,是范范的学生。
我下意识地回答:不是我的学生。
她立刻回复:老师,这就是您的学生,我们都是你的学生。
我感觉到自己的浅薄,是的,每一个学生,都是我的学生,都是每一个老师的学生,都是山东大学的学生。
凡我在处,便是山大。
我在山东大学等你,我在山东大学(威海)等你。
文/陌上花开 编辑/茶色
图片来源/山东大学(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