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时,你会想起谁?
也许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当你头疼得厉害的时候,脑袋里大都一片空白,只是在盼望着疼痛能够减轻,而这个时候再去想某个人,多半会因此而是症状加重。今天中午午休没有盖被子,醒来后就头疼了一下午。我有经常头疼的毛病,尤其是在小时候发作得更加频繁。而那些头疼的经历,伴随着很多难以忘却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都是围绕着妈妈展开。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都硬撑到放学,然后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回到家门口。那时候妈妈是不放心把家里的钥匙给我的,因为我那时经常丢东西。所以,我每次都在家门口枕着书包睡下,等着妈妈下完地回来,再大一点的时候,也会翻墙进入家里,在我家堂屋的门前枕着书包休息。说也奇怪,不严重的头疼,一般等到妈妈回来的时候就好了。她知道后就会给我调个鸡蛋羹,滴几滴香油,因为老辈的人说这样能治疗头疼。
而我那些更深刻的记忆都是出现在那些头疼比较严重的时候。我小时候很瘦,一生病脸就变得发黄。妈妈从地里回来,看到我的脸色,就会很担心,放下手中的农具,拖着劳作之后的疲惫身躯,“麻利”地把背在背上,往后街的杨大夫家里赶去,生怕耽误了一点点时间,生怕我的痛苦会延长。那时候,扛在妈妈背上的我,觉得妈妈异常高大,异常有力,她仿佛不知疲倦。对那时的我而言,妈妈的到来就是一种希望,一种摆脱头疼折磨的救星。而那时的我,到底还是太小了,小到了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妈妈把我匆忙背到大夫家里时的满头大汗,也从来没有哪怕多一点点细心注意到妈妈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这些都是我后来才发现的,也许是因为后来一点点长大,妈妈背我去看大夫越来越吃力了。后来上中学时,学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文章还没有读完,就早已泪流满面,因为我那时已经记不清父亲的背影,但却想起了所有在妈妈后背上的记忆。
岁月是有重量的,能让笔直的身材变得不再挺拔;它也一直很苛刻,总是轻易地在人身上留下时光流经的痕迹,用各种弧度来检验生命的韧性。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岁月的帮凶,不断地往妈妈肩上增加重量。当瘦弱的孩童,变成了茁壮的少年,那个我眼中高大而又坚强的母亲,再也不能想当初那样背起我就往大夫家里赶了。这时候,她会在自行车座上铺上厚厚的棉垫,再把我放在上面,生怕生病的我再多承受哪怕一点点的颠簸。只是,坐着垫着棉垫的后座上,我心里想着的依然是小时候被妈妈背在身上的感觉,也许让我铭记的正是那种温暖和踏实。后来不论在哪,只要一想起妈妈,这种感觉就立马浮现。
妈妈一直都很瘦弱,但她那并不宽广的后背,在我心里却成了一艘无比宽广的船。那里是安全的,温暖的,即便四周是狂风巨澜,即便前方有礁石险滩,妈妈也都抢在前头为我去承担。永远不要低估母爱的力量,它为一个孩子撑起一片天。而无论一个母亲有多么瘦小,她都能像个巨人一样把孩子背在身上。
现在,那个时常头疼脑热,背妈妈背在身上去看医生的孩子已经长大,他早就盼着有一天角色能够反转,把那个时常背着自己的妈妈背在身上,或者把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分一些给自己来扛。岁月和我欠你的债,是时候慢慢补偿了,用爱和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