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的阑尾炎手术
母亲的阑尾炎手术
人常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的确,母亲对儿女的爱就像大海一样,既深得看不到底,又广阔得看不到边。就那样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时时刻刻温暖着儿女的心。而对我而言,母亲的阑尾炎手术成了刻在我心中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母亲是在怀着我三个月的时候得的急性阑尾炎。那一场阑尾炎来得毫无征兆,剧烈的疼痛瞬间淹没了母亲全身的感觉细胞。当阵发性的疼痛减轻的时候,母亲牵挂着在田里劳碌着的父亲,趁着疼痛间歇紧着给父亲做饭。疼痛加剧的时候就捂着肚子蜷缩在炕上,咬着牙努力坚持着。后来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来,豆大的汗珠顺着母亲的面颊滚滚而落,母亲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炕上不断地滚来滚去。
母亲痛苦的喊叫声吓坏了邻居,邻居到家里帮忙照看母亲,并差人到田里把父亲叫回。父亲看到母亲的样子大惊失色,着急地要把母亲送往二十里地以外的县医院。五十年前的交通远没有现在方便,家里可以用的交通工具只有板车和自行车。父亲在板车上铺好被褥把母亲抱了上去,然后在前面骑着车子拉着板车往前走。母亲蜷缩着身子躺在板车上呻吟,父亲猫着腰满头大汗地在前面一边用力蹬车子,一边安慰着母亲:“莫急,马上就到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县医院,父亲小心地把母亲背进了急诊室。经过检查,母亲被确诊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尽快手术治疗。可是母亲肚子里怀着刚刚三个月的我,那是她和父亲爱情的结晶。如果做手术,我怎么办?如果打麻药,我会受影响吗?
为了保全我,母亲拒绝手术治疗。但是医生毫不客气地告诉母亲,她的阑尾已经坏死了,如果不做手术切除,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同意做手术,但是为了不影响到我,她请求医生尽可能的少打麻药。
于是,母亲的阑尾炎手术是在疼痛中度过的。因为用了最低限度的麻醉药,整个手术过程中,母亲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术刀拉开皮肤的疼痛、手术器械撑开腹壁肌层的疼痛、切除阑尾的疼痛、缝合针穿过皮肤的疼痛……母亲疼得瑟瑟发抖,但她一直咬着牙,用最伟大的母爱支撑着。
父亲是伟岸如山的,然而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候,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角落里。一道门隔开了两重天,室内是紧张的手术,手术床上的母亲疼得满头大汗;而室外担心至极的父亲焦灼不安,脸上也蒙着一层密密的汗珠。当护士把母亲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父亲紧紧拉住了母亲的手。看着母亲苍白的脸,父亲的心疼得缩成了一团。
当年的医疗条件还很差,输液治疗是极为少见的,所以母亲手术后打了几天青霉素就出院了。
五十年后的今天,我再次聆听父亲母亲讲述当年的故事。父亲满脸感慨,母亲满面笑容,而我却是听得胆战心惊。我能体会到父亲当年心中的担心和悸动,也能想象到母亲的痛苦和折磨。然而这一切,都因为母亲伟大的母爱而春暖花开。
五十年过去了,父亲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县医院的院长,和给母亲做手术的两位外科医生的名字。父亲还记得,当年的阑尾炎手术费六元五角,治疗费用总计二十元。父亲说,当年的阑尾炎手术治疗费真便宜。
是啊,二十元,还真的是很便宜。可是在生活极度匮乏的五十年前便宜吗?只不过在父亲心中,相对于母亲的健康和我的安全来说,再多的钱也是很便宜的。而在母亲心中,我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心中的宝贝,只要我能健康安全,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父亲说,母亲的那场阑尾炎手术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其实在我心中又何尝不是呢?我痛着阑尾发炎坏死对母亲的折磨之痛;痛着手术器械对母亲的强行切割分离之痛;也痛着父亲对母亲和我的那种担心却又无能为力的痛。然而痛过之后,久久回味在心头的,则是最温暖、最伟大、也最厚重的那份永远也报答不完的母爱!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薛晓彦,一名喜欢文字的女子。心虽点点墨,亦愿执笔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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