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漂泊的年
漂泊的年
唐树华江苏
春节在哪过？又成了一个困惑的话题。
按照风俗，春节是游子回家给父母拜年，全家团圆的日子。诚然，独生子女社会，每家一个宝贝疙瘩，父母却要随他们漂流迁徙，像候鸟般的来到子女居住的城市过年。
儿子大学毕业分配在洪泽湖边的气象小站。到了春节，被安排值班，儿子来电话说不能回家团聚了。夫人宠爱孩子，对领导不近人情的安排有怨言。我劝导儿子说：“这是单位的潜规则。”每逢节假日，领导总是安排新来的同志值班，美其言“锻炼。”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中秋节，领导安排我值班。我是又气又恨。因为早就和小伙伴说好了，准备回去喝酒，与同学朋友欢聚。还有一个小秘密，就是看望心仪已久的女朋友，这下可“泡汤了。”
“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可是，我却无心欣赏美好时光，明月不知恋人心呐。瞧瞧别人家欢乐的气氛，我却不能与家人团聚，留下了伤心的泪。
多年之后，我当上了局长，一改过去这种做法。每逢重大节日，亲自值班，给年轻人放假，他们有说不出的高兴。
当下，领导安排儿子春节值班，我们也无奈。爱人心疼儿子，怕一人第一次在外过春节，孤单。几次在我耳边唠叨，我只好听她安排，去儿子单位和儿子一块过年。于是，肉圆、藕夹、包子、烟酒、糕果等准备停当。夫妻提锣背鼓乘车来到儿子身边。单身宿舍只有一张小床，三口睡不下，就上街采购了一张90公分宽的小床。老两口睡大床，孩子睡小床，尽管仄逼，但其乐融融。
年三十，爱人包饺子，我喝茶看电视。当零点钟声敲响时，儿子像弹钢琴一样点击鼠标，将第一份气象报发往南京，北京气象中心和全国各大机场，港口、铁路、卫星发射指挥部，为新年献上了一份厚礼。我们和祖国人民同欢乐，同时，第一次在外地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春节。
两年后，儿子从县局调到了国家基本气候站工作。本想享受大机关清闲工作。但，这个单位远距城市。更为恐怖的是气象观测场建在坟莹地上。夜深人静，北风呼吼，萤火飞流，狗嚎狐串。一个年轻人，在荒郊野地，胆战心寒。
春节了，站长安排儿子值班，他内心一百个不情愿。儿子是太阳，我们两颗星星只能围绕他转。采购食材，背起行囊，风尘仆仆来到淮河岸边的国家测报站。来到这里一看傻眼了，推土机把几十亩坟莹地刚刚平整完毕，一片废墟。办公室、宿舍是十几间铁皮棚子。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新迁的坟墓就在宿舍边上，仅有四五米。花圈、黄纸、墓碑抬眼可见。坐在宿舍随时闻到烧冥币的烟糊味。看到这场景，令人毛骨悚然。真是的，不知为何在这种鬼哭狼嚎的地方建观测场。难怪儿子在这样环境下怨言满腹。庆幸，我们陪她过年了，温暖他那孤独的心。
儿子工作第三年调到市级机关工作。我们为他祝福，为他高兴。购车买房，装修。新房落成，按风俗要在新房过春节，以表示吉庆。于是，我们又从家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与儿子团聚了。
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在外埠度过了第三个春节。转眼间儿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找了一个女朋友，也是独生女。结婚后，女方首先提出：小两口子，春节一家一年轮流到双方父母家过。第一年，首先在女方家过。我们男方高姿态，老公俩只好“服从命令听指挥。”离开家乡，陪儿子媳妇过年。
第五个年头，按照约定：应该轮到我们男方家过年了。然而，小孙女出生了，来去不方便，我们无奈，只好漂泊到他乡过春节。
算起来儿子从工作到结婚生子，我们老俩口已经在外乡度过了第五个春节了。今年的春节在哪过？还没有商定。然，儿子来电话说，媳妇年三十值班，要到大年初一才能回来。我们也就默许了。
这几年，一直围绕孩子过春节。路途颠簸，到不入流的城市。宴席间，陌生的亲戚朋友，难懂的口音。不合口的饭菜，使我们对年味淡泊生疏了，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品尝。
年，淡泊了传统。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唐树华，男，江苏响水人，工程师。中国气象记者协会会员，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盐城市散文学会会员，响水县全民阅读促进会理事。喜爱写作散文、报告文学、诗词、通讯等文体，每年有十余篇发表在中国气象报、江苏气象、扬子晚报、盐城晚报等纸质媒体和中国气象局、上海市气象局、深圳市气象局网站。其中，《白云对蓝天的贡献》曾在新华社发通稿。有16篇专业论文被《气象软科学》《环境科学》《江苏农业科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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