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屏成鉴(5)

原作:

题白云古洞宝华寺

作者:鲍海鲲(孛儿只斤)

师祖云游去,山门嘱半开。

或逢明月夜,鹿鹤问禅来。

‍‍肖远森(古板先生)评论:

  面对喜欢的好作,总是蠢蠢地想试作一下点评,因为在点评的过程中可以对作品更加充分地欣赏,那是一种享受。

  但面对鲍海鲲这一首20字的作品,我却有些怯怯乎、惶惶然。猜想当年当李白在黄鹤抬望看到崔颢题在黄鹤楼上的《黄鹤楼》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当然,我这种比喻是荒谬甚至于可能被认为是无耻的:我之辈怎敢拿诗仙李白作比呢!况且李白是因为有心题诗,而我仅仅是因为想点评。但且息怒,我只不过是借一个尽人皆之的典故形容一下我面对鲍海鲲《题白云古洞宝华寺》的诚惶诚恐的心情而已。不当之处,请还“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加包涵吧!

  我的惶恐诚然是有道理的,因为我是个孤陋寡闻之人,并未去过白云古洞宝华寺,仅凭这一点,若去点评《题白云古洞宝华寺》就有闭门造车之嫌,更何况我文化与文字修养的浅薄呢!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评诗也不外读诗,读者读诗断是离不开评诗的,不同之处只在于:读诗,是未写出来的评;而评诗,也不外是写出来的读。我既然读了,也就在心中评了,坦荡之人,又何妨将心中的话对人说出来呢,于是我终于壮起了试作点评之胆。

  或许有人以为我以上所说绝属与点评无关的废话,但如果您真这样想,我倒以为您大概是犯了一个高傲而粗心的错误,因为我这是在向此作品以及写作此作品的作者表达我的一种敬畏,而我以为这是我应有的一种态度,必须先表达出来。

  据说白云古洞宝华寺的开山祖师,是因为进山打猎,见山景空灵,纤尘不染,遂感悟,绝尘缘,在白云古洞修建宝华寺出家为僧,所以寺院之处的地灵风光自不必说。作者的诗也完全没有在这种不必说的地方用半点笔墨。作者的笔墨完全着眼于祖师的修行。

  自古以来,吃斋念佛者众多,但真正修行者却甚是了了。此处祖师却正是这了了中之可贵的一人。真正的修行是什么?不是念经,不是打坐,不是见人就“阿弥陀佛”,而是修心,而是传道,修善良之心,传博爱之道。

  修行,并非是逃离红尘、遁入空门的闭门造车似的所谓“觉悟”,而恰恰是深入红尘、并在深入红尘之中通过对红尘的观察而获得的一种对红尘是非的领悟,从而形成对红尘世界的判断和红尘众生的行为准则的把握。

  鲍海鲲的《题白云古洞宝华寺》正是以简炼之笔,生动形象地写出了师祖的这种修行结果:

因为要深入红尘去了解红尘,所以不能只在寺里坐井观天,而要去云游,对僧人来说,云游,绝不是游山逛水,而是对世界的亲临考察,是  对人生探索。“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僧人的云游,当是如此。

  此处的祖师,已不是初上路的和尚,而是已得道的祖师,因而他在云游前嘱咐将山门半开,不为别的,只为让夜晚归来的鹤能进寺内棲息。在常人看来,这事似乎渺小得可笑,但这正是以小见大,凸显出了祖师的修行:这正是佛家的众生!爱几只闲鹤如此,何况于人呢!这正是珍视生命、博爱众生的一种精准的表达。没有对众生的热爱,何来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

  20字的小诗,所写的全部内容,仅限于一个“嘱”字,即祖师云游前的这一嘱。首句写嘱的背景,次句写嘱的内容,三四句承二句,交待嘱的理由。从起至结,顺序而成,既无不足,也无多余,天衣无缝。文字高超,何右其境!更在于:这小小的一嘱,这小小的一嘱的意境之中,包含了深刻的内涵。

  言尤未尽,且引用清江野老对此作的点评作结吧:

  “由此作可知,心善对佛的修为已致精深。佛是一种信仰,是一种理念,是一种世界观,是一个开放性的体系。此作前两句即是通过有形之象阐明了这一点。在佛看来,万物有灵,皆可度化,鹿鹤自在其中,后二句即含此理。此作阐发佛理,没有任何说教,而是通过五个简明的意象,生动地描述,佛理自在内中。反复读来,玩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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