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下的感恩】第三期
lvyinxiadeganen
第二部分
风俗风情
歌曲：人民的名义
作词：孙建国
作曲：赵冠华
演唱：杨一流
闯田和霸王圈
百八十年以前的辽西北，靠近内蒙的地方，地广人稀，水草肥美，风吹草低见牛羊。村民随便找个地方，垦荒种田，经历几个春秋后，人们把收成抱回家，丢掉沙化的土地，另找地方开荒种田。人们形容这种作法叫闯田。茫茫草原像一板鲜嫩的豆腐，大家争相切割，闯田的结果，就是科尔沁草原伤心成科尔沁沙漠。如果你是人，把你的衣服脱光；如果你是雄鹰，把你的毛拔光。你剩下的是什么？是无地自容和仇恨。风沙过后，花草不留，其实就是大漠的复仇。所以，任何天怨人怒都应该一笑泯恩仇，因为人类欠的太多，应化做宽容和回报。霸王圈是用木栅栏围成一圈，跑马圈地，占地为王，饲养自己的牲畜。其和闯田叫法不一样，形式相似、本质相同，一个圈给人，一个圈给畜。蓝天下的莽莽草原，格桑花花海如潮、蝶飞峰舞，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景象了。
甸子、坨子、马的情结
北甸子村是辽宁最北的一个小村落，四周被连绵起伏的沙丘子包围，人们称稍平的地叫甸子地，管沙丘子地叫坨子地，上坨子地干活又叫“上山”干活。很多人和我讲，2003年没修路前，年轻人娶媳妇都是用马车拉过来，头车必须是高头大马，谁家娶媳妇的马车多谁家气派。30岁以上人娶的媳妇都是用马车拉过来的。那时候，北甸子村人心齐，谁家有什么事儿，全村有马车的人家齐上阵，特别是盖房子，大家赶着马车到镇里拉砖，一排排，浩浩荡荡的进发，大家集中把材料运回来。我们在走访时发现，有很多户家里还有马鞍子，个别人家还养着跑马，祖祖辈辈马背上的生活，让他们的血液里有马的情节。他们和我说，马是龙，特别有灵性，骑马人摔下来时，马蹄瞬间会抬起来，很少人被马踩到的。这里的人宰杀牛羊，但从不杀马，也不吃马肉。
沙打旺
县畜牧局来个老专家检查土地沙化治理情况，他手把手地告诉我沙地上的植物，学到不少知识。沙打旺，是省农科院土肥研究所苏正发老先生，30多年前根据野生黄芪习性研究试验出来的。适合沙地生长，因此在这地方大面积播种，名称也由此得来。沙打旺，是把沙漠抱得最紧的好兄弟，即使再疯狂的风魔也不会让他松手。杨草、百里香、萎陵菜、麻黄草，暂时只记住这些名字。沙漠再贫瘠，也有一群孩子们不愿意离开，他们和睦相处、相依相偎，用盛开的绿色慰藉沙漠内心的空寂。沙漠上有了这些兄弟姐妹，这个大家庭才丰富多彩。就像花儿是枝头的翅膀，青草是沙漠的想奔跑的脚步。
麻黄草
麻黄草，适合沙漠上生长的植物，淹没在草丛里并没有特别之处，但要说是制造冰毒的原料，你会大吃一惊的。今天第一次看到它的果实，简直美得不可思议。远看红红的，像鲜嫩的樱桃，近看瓣瓣裹在一起，从哪个角度看都如妖娆的红唇。有人说像蜻蜓头，有些煞风景。吃在嘴里有一丝甜味，还有籽的嚼头，味觉妙不可言。麻黄草没结果前叫麻黄青，能提炼出麻黄碱。秋天枯黄时还可以收割，提炼成麻黄素。以前有的人感冒时，把麻黄草熬汤喝或放在炉子里烧出烟闻，都可以治病。遗憾的是没有看到麻黄草的花，但看到果实就能想像，一定美得无以伦比。是不是像罂粟，外表越有诱惑，内里越害人。其实不对的，美没有过错，过错的是如何对待美。如果你以欣赏为享受，美就找到了知已。相反，以霸占为目的，美，在你享用到一定程度就成丑恶了。
大白梁子
十多年前横亘在村和镇之间跨度最大的岭子，俗称“大白梁子”，旁边是李家湾子，泡子里有几十亩水面。没修路之前，从村到镇或从镇到村必须“涉泡过梁”，走高低曲蜒的沙丘路。村里人回忆道，大白梁子是最难走的，赶车的必须从北面的缓坡绕过去，一去要几个小时，车上也装不了多少货物，因为爬坡过坎的马受不了、拉不动。现在看不到大白梁子风采了，但是从路两边的横断面上能体会到当时的霸气，也能体会到当时修路时移丘填泡的巨大劳动量和付出的艰辛。我在路边的坡上找到一块卧在沙地里的石碑，上面刻着“造福发展”，也许是铭记当年党员群众齐心合力修筑致富路的功绩。能有一条天路通向外界连着希望，是有村以来人们的梦想。大白梁子，这个村里人的俗称，现在仅存在上点岁数人的记忆里，终究会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行走在平坦的油路上，享受出行的快捷通畅，不要忘记筑路人“踏平坎坷成大道”洒下的汗水。
沙垫子
听北甸子村人讲，以前谁家小孩出生时，都把手捆上，放在细上面，拉巴撒尿后再换一遍沙子。夏天就随便从外面弄些沙子，冬天要在火炕上温热了再用。沙子起到了巴巴垫子和尿不湿的作用。老百姓说，那时穷，用破布缝几块垫子都舍不得用，而细沙到处都是。8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大都用过沙垫子。从艰苦年代过来的人，对风沙肆虐的家园不离不弃；在沙地上摸爬滚打的孩子，外面诱惑再大也不愿意离家出去打工，皆因为这片沙地曾经是他们生命的襁褓，他们血脉像杨树根须一样，深深地扎在沙漠里。
牛犊子汤
牛犊子汤，是村里人常做的菜。因为紧邻内蒙，当地人有养牛的习惯，生个牛犊子是喜庆和快乐的事儿，家家都要庆祝。但以前人们生活困难，能吃顿细粮很不容易。有人就用荞麦面切成菱形片做汤，再洒些芝麻盐，制成了一道美味。后来谁家生牛犊子都要做这道菜庆祝，牛犊子汤的名声就叫出来了。其实，就是一种汤面，但对于几十年前的农村来说，是人们难得吃上的一顿佳肴。现在吃碗牛犊子汤，软硬适口，麻油飘香，但怎么也不会吃出人们当时的幸福感觉。牛犊子汤已成为村的历史符号，吃一口回味那段岁月滋味，让散落如珠的记忆飘着香味。
撞奶
羊羔吮吸母乳时前腿要跪着，否则吃不到。这是食草动物的特点，为了生存必须有善于奔跑的长腿，而时刻警觉被袭击又不能卧着，所以母羊都站着哺喂小羊，小羊只能跪着小嘴才能贴近乳头。人们看到这样情景，由畜及人，感慨‘羊有跪乳之恩’，小羊都能如此对待母亲，何况人乎。在羊圈看小羊吃奶时，总要先用头撞击一下母亲的乳房，然后吮吸几口后，再接着撞一下，再继续吮吸。主人告诉我，这叫‘撞奶’，这样奶水才能充足，和女性在产期通过按摩催奶一样道理。小羊吃奶时姿态神情可爱极了，混沌初开，母亲就是它的整个美丽世界。而母羊舔着羊羔尾巴深情回望，这一望，爱的天空便洒下了一片片母性的光芒。
引蛋
养鸡合作社由一大户牵头，群众参与，饲养溜达鸡和土鸡。主人说，这些鸡都在山坡地散养，早上三点多自动从大门地下的缝里出去，晚上6点左右再集中回院，几乎没有走丢的。我问有鸡头没有，主人说不太知道，反正鸡是成群在一起活动，也就在院里附近，不走远。鸡窝里放了不少蛋，叫引蛋，是吸引鸡回到鸡窝里产蛋。因为天太热，有不少鸡都躲在凉快的地方，比如在蒿草里舒舒服服的下蛋，那样捡起来麻烦。用蛋吸引鸡回巢，是利用了动物本性，自己下的最亲。主人又说，看鸡场的狗必须是从小就和鸡一起长大的，否则偷鸡吃，但是狗偶尔也会吃几个鸡蛋。鸡是白天下蛋的，每年产300多个，山里养的鸡吃虫子和菌类，产的蛋营养丰富。
蚂蚁团队
沙漠上的蚂蚁团队精神特别强，而且都很勤奋，工作规范有序。昨天在村民房前的地里，同事专注地看着蚂蚁挖洞的过程。有12只蚂蚁分头从洞里运出沙粒，放在洞外四周，离洞有一定距离，也许是防止风刮时把洞回填了。它们从不同方向进出洞，像计算了时间差似的，没有碰撞时候。离洞稍远的地方，还有十几只蚂蚁爬动，完全没有过来帮忙意思。同事说，这些是偷懒的。我倒不这样认为，可能是洞口太窄，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只需一个班人在工地上干活，另一个班在附近等着倒班。蚂蚁挖洞把团队精神展示得淋漓尽致，有组织有纪律，这是前提；科学分工、团结协作，这是保证；爱岗敬业、勤奋奉献，这是态度。
松鼠的气愤和鸟儿的快乐
住在林中的庞龙老，弟在他的小房后面砌了漂亮的鸟窝，春天鸟儿们就在巢里窃窃私语，繁殖后代，五一前后鸟儿们便拖家带口飞到山上，10月3日又携妻带子回到小木屋。小松鼠原来和他非常好，只是有一次他们的关系冷到极点。入冬时，公松鼠爬到高高的松树上摘松塔，然后丢到树下，母松鼠捡来运到洞里作冬储。庞龙老弟不明就里，看到树上掉下松塔就捡，捡了几天后就听到树上树下松鼠怒吼，从此松鼠便不认做他为朋友，碰见以后斜视而过，各走各的路。听到这个故事以后感觉有趣有感，鼠辈如此，人类也如此。
一级工匠蜜蜂
终生为甜蜜事业而奋斗的蜜蜂，有很多令人惊异的本事和让人敬佩的品性。蜜蜂能分泌一种腊用来制作蜂坯，呈六角形，大小一致且排列整齐，工艺精湛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小小的蜜蜂制作蜂坯，相当于人类建筑百层摩天大楼，不同点是人盖楼是为了自己居住，而蜜蜂是为了产卵和储存蜂蜜，可以推想蜜蜂在设计施工和分工合作方面的智慧，以及体现出来的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绝不逊色其他生物。蜜蜂具有高度的团队意思和严密的组织纪律性，并为团队的事业前仆后继、无怨无悔。每个蜂箱里必须有一个蜂王，统领一万多只蜜蜂，相当一个建制军的规模。蜂王主宰一切，有几十只工峰侍卫，仿佛大内高手，任何想打宝座主意的外来者必定死于他们蛰针之下。蜂王是母蜂，一生只能交配一次，然后不停地往蜂孔里产卵，每个蜂王大约产卵一亿多只。公蜂交配后便把生殖器官留在母蜂体内，不久便死去。这样方式的种群繁衍有些凄美和崇高。蜂群分工明确，侦查兵负责出去寻找蜜源，如果发现大片花园，回来后连蹦带跳、摇头摆尾，用形体语言指示方向和距离，然后大部队浩浩荡荡出发，最远能飞到8公里的地方采蜜。卫兵负责守护门口，十几只蜜蜂在蜂箱口飞来飞去，不离左右。每个蜂群靠蜂王气味聚集她的麾下，绝不会走错走乱，个别误入别的蜂群，只能丧命于卫兵的手下。还有负责清扫卫生的，养护幼子的，布置任务的，监督执行的，也可能还开班会、晨会，通报任务完成情况。采蜜时节，因为长途跋涉，辛勤劳作，一般蜜蜂寿命就是一周或几周，躺在为甜蜜事业奋斗的路上，心也无憾。花儿与蜜蜂应该是知己，也许只有蜜蜂知道，甜美是花儿的心意，共同把芬芳和甜蜜奉献出来。洒向人间全是爱，生命渺小，却美如天使。
青沟来历
这儿西面十几公里的地方，就是科尔沁沙地怀抱中神奇的绿洲，天下奇沟大青沟。大青沟贯通辽蒙，两面都叫大青沟，真是两省一沟同。昨晚和镇书记闲聊， 他兴致勃勃地说，这个地方多少年前是一片湖泊，因为西伯利亚的流沙长年的吹刮，慢慢地覆盖了湖面，所以这地方有许多水泡子，大青沟是最大的水泡子，而大青沟能够冬天不冻、旱天不竭，是因为这里地下有无数泉眼流向大青沟。这是我听到的大沟成因比较新鲜的说法。大沟被称为林湖沙海，沙漠中的植物园。在一片浩瀚沙漠中能有一个20多公里长的人字型青沟，谷深水清，植物茂盛，真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沧海桑田的眷顾。大青沟是广漠沙砾层层包裹的一颗翠绿的珍珠，汪汪湖水是草原被迫远走他乡时留下的信物，她还会回来的。若干年前，我去过一次内蒙大青沟，虽然是飞鸿掠影，但心中依然模糊着她水清沙白的倩影。也许，再见到她时紧握的手，一时半时不愿分开。
白银塔拉
北甸村子西北有个叫白银塔拉的村落，意为吉祥如意。村子西南角是一大片沙漠，金色的梦想一望无边，无影的风儿抽打时光，隐约能听到旷野传来的呜咽，痛，痛，痛！这里也曾是水草肥美。站在沙漠上，伸手可以触及蓝天，但是好像被长天遗忘。日月转动，舞动水木年华，却甩出一块荒凉在绚烂之外。这就是家园，寒暑风干了，不相信春花秋月曾经来过，因为看不到一点点痕迹。即使你从上面走过，足印一会便被流沙抚平，这片大地丧失了记忆。我却发现有两棵情侣树强烈地震撼着视觉，野旷天低，肩并肩沐风栉雨、根连根永结同心。有只可爱的喜鹊一家在上面筑巢，喳喳地唱着传奇，祝它们吉祥如意。
八个窑
内蒙八个窑是静静的村落，40多户人口，全是蒙族。因为四周被沙漠包围，人车进出都很困难，所以现代社会的吵杂声还没有完全侵袭到这里来。街巷上鸡飞鸭走、院落里猪肥牛壮，人们过着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的生活。这里离北甸子村4公里，两村人民交往密切，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互相走动。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他们能在这里定居并安居下来，他们说，很多生活方面知识都是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来大漠深处感觉一下乡土气息，过一段原生态的生活，学几句蒙语，是不错的体验。
土龙湾子
身边最美的风景，是镇西边的土龙湾子，高高的沙岭蜿蜒迂回，似一条小龙蟠卧在绿树丛中，蓄势待飞。坐在山梁上，清风徐徐，林海荡波，忧丝烦缕顿时消失在天高云淡中。这片绿色似大地鬓角上别着的一颗明珠，让广袤的荒漠生色添辉。这个梁子下面以前有个大水泡，但现在已经干涸成一个牧场。有龙就应该有水，多么希望旁边有个湖潭，让这条帅气的小龙目光清澈。乡亲们说，西面原来还有一条土龙，但被人们垦荒种田，早已看不出龙的样子了。龙生吉祥，伴在龙的身边真的幸运。好好呵护这条美丽的龙吧，别让她再受伤害。
土龙湾子的桃花，似她绿意葱茏的鬓角一抹嫣红。第一次见到这里的花开，她端庄的表情顿生妩媚。春风神奇的手指，只要点在你的额头，任凭你山外青山，也会心动如潮。相传多年前，一条龙见当地沙害旱情严重，怜悯众生，普降瑞雨积水成湾，供百姓永久灌溉。人们感恩这条龙，称这条沙岭为土龙湾子。站在岭上看林海日出，是天下最美的风景。滴翠的绿色似大地母爱的襁褓，喷薄的日出是冉冉升起的希望。
填仓节
天还没大亮，外面就传来密集的鞭炮声。早餐时问王师傅，他说今天是正月25日，仓王爷生日，当地人称填仓节。这天除了要放鞭炮祭祀仓王爷，还要用锅灰在院子里画上仓库的形状，上面撒些五谷杂粮，以祈求风调雨顺、仓癝丰实。当然每家还要做顿好吃的，把肚子填饱。因填与天谐音，人们又称老天仓。可以想象，农耕时代，人们能吃饱肚子是最大的期望，仓粮决定肚皮，所以大家认为粮仓里有仓王神，必须有个日子纪念。而土地打不打粮，是老天说了算。仓王节也好，老天仓也好，寄托的都是吃饱穿暖的美好向往。时代列车驶过莽野蛮荒，进入色彩斑斓的社会，现在的生活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人们食不厌精、衣不厌华，竟相豪奢。也许一些人记不清风情民俗的来历了，但鞭炮声传递来的喜庆和对节日含义的模糊理解，能启发人们想象莽莽田野里祖先仰天叩地的背影，也能从灿烂的文化长河里捞起一朵美丽的浪花。
花生是花生的
农垦专家检查10亩花生新品种出苗情况。与旁边群众惯种的花生苗比，新品种苗密苗壮，长势很好，收获时应该比老品种高一倍的产量。新品种采用包衣育苗、大垅双行、高土低肥的种养方式。每开一朵小黄花儿，都会有一颗针扎到地下，每颗针都会结一串胖嘟嘟的花生。你能想到吗？美丽的小黄花儿，都会变成花生仁之母。花生花生，花生是花生的。多么贴切温暖美好的名字啊。全国花生彰武最好，彰武花生北甸子最好。就像选美，这儿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