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念北京
想念北京
当我脑子里冒出这个标题，打开电脑准备写些关于北京的文字的时候，发现文件夹里早已建了同名的文档。记忆力虽然越来越差，但北京已深深地印刻在心中了！
连京城土著老舍都说过，他没办法把北京一一道来，因为北京地方那么大，事情那么多，他知道的真是太少了。而对我来说，要把对北京的这种喜爱和眷恋一一道来，就更难以做到，但我又是那么强烈地想写写北京，那就且忆且写吧！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部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让很多人至今记忆犹新。其中我最不能忘记的一个场景是：除夕之夜，旅居纽约的北京人相聚在一起，遥望万里之外的祖国，有人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北京，庄严的乐曲，报道着祖国的黎明……”很快，独唱变成了合唱。唱着，唱着，泪水模糊了每个人的双眼，而荧屏之外的我，也和剧中人一样的情不自禁、热泪盈眶。
我对北京的向往和喜爱，也许正是源于这首《北京颂歌》。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谁的青春记忆里没有留下这首激情彭拜的旋律呢？一个城市，一首歌，一旦与青春联系在一起，就历久弥坚、刻骨铭心了！
其实，那时我还没去过北京。直到40岁的时候，我的一句“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北京呢”的话，无意中被领导听到了。在领导的有心成全下，很快我就有了一份送部门的一个年轻人到北京上级领导机关挂职锻炼的美差。
第一次来北京，下了飞机已是黄昏时分。接我们的车子经过长安街时，正是华灯初上时。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目光贪婪地捕捉着大街两侧的一切。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中国历史博物馆、北京饭店一一从窗外掠过。这些早已在课本、影片、画报中神游了无数次的标志性建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此时我的耳畔又回荡起《北京颂歌》激扬的旋律，虽是首次相见，北京这座心中的城、神圣的城，丝毫没有陌生之感。
白天的北京，同样让我感到曾似相识的亲切。都说北京冬天的风沙很大，但在这风和日丽的暮春，天却蓝得出奇。湛蓝高远的天空，连绵巍峨的远山，平坦见底的河流，古朴沧桑的四合院，还有河畔的垂柳，街边的白杨，胡同里的老槐树……这些明显不同于南京的地域风貌，却与母亲所描述的北方故乡的景色，那么地相近！
住地旁边小店里的大馅饺子，又让我在味蕾上找到家的感觉。父母是北方人，母亲在南京生活了几十年也不善于南方的烹饪，最拿手的厨艺还是北方的饺子。母亲做的饺子，皮薄得近乎透明却不破，馅总是塞得快要合不拢口，饺子捏严后再两手捧住往中间轻轻一挤，一只圆滚滚的小肥猪就立在那儿了，这个技术我一直没有学会。母亲年迈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饺子了。和母亲的饺子相比，南京卖的饺子简直不能叫饺子，确实也不叫饺子，南方叫水饺，连汤带水地端上来，看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后来汤分开盛了，但皮厚馅少依旧。把“大馅”二字旗帜鲜明地写在招牌上，也就是北方的饺子才这么有底气。北京的大馅饺子，一只抵得上南京的两只，不仅名副其实，而且花色繁多，其中酸菜猪肉、芫荽猪肉、大葱牛肉、韭菜虾仁这些南京店里不多见的品种，却都是母亲所爱做的。特别是茴香馅饺子，南方压根儿没有。我也只是在母亲每每的念叨中想像着它的滋味，想不到在北京竟然尝到了久违的妈妈味道和传说中的故乡味道。
而热情大气的北京人，更是让人一见如故。在北京，无论是带着红袖章的大爷大妈，还是风趣饶舌的出租车司机，只要一开口，那爽朗好听的京腔就让人感到莫名的亲近和踏实。那天我小心翼翼地向一个时尚女子问路：“请问到大炸（栅）栏怎么走？”说了几遍女子都没听明白，我在手心比划着写给她看，她拍了我一下，哈哈大笑道：“姐们儿，你说的是大实勒儿吧？一听你就是从南方来的！”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我，从小到大总会被人问道你是北方人吧？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性格、外貌烙上北方印，而在这个率性的北京大妞面前，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个北方人的不太正宗。
首次北京之行，让我对这座城市的喜爱之情更加深切。南京到北京不过高铁4个小时的车程，但这些年来到北京的机会并不多，屈指可数的几次不是工作汇报就是培训路过，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意犹未尽，对北京的惦念始终萦绕在心头。有一次在北戴河培训结束后，大部队直接乘火车回南京，只有我取道北京返回，拖着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的几小时逗留，只为能再次感受一下这个美好的古都。
2018年全国两会期间，非常惊喜地接到进京服务保障的任务，终于有了一个较为从容地接触北京的机会了。与以往每次住在王府井附近的办事处不同，这次是住在南三环西边靠近居民区的一个快捷酒店里，20天日常生活体验，对北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3月的北京依然寒冷，宾馆所在的南三环附近也算是中心区域了，街边巷子里竟然还有一些高高的烟囱，时不时地冒着白烟，经打听这是住在老平房里的居民们用来取暖的。在北国的寒风中看着烟囱里袅袅冒出的白烟，全然忘了污染、环保之说，心里有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那一刻竟不由地想家了。休息天的时候再往远处走走，又有新的发现。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莫大京城，就在离长安街不远的闹市之中，还有一个仿佛时光倒流了半个世纪的百货商店，从橱窗陈列，到柜台格局，到商品种类，再到经营方式，甚至，就连营业员的穿着打扮，都是记忆中小时候的模样。
工作之余去旁边的小公园散步，门卫告知要买票，问票价多少，答曰1块钱，并友情建议如果经常来可买张月票，票价5元，比较划算。一旁的外地游客笑道，这两个钱还费这个事收它干嘛。后来去的次数多了，发现其实买不买票也没人跟你较真，完全靠自觉。在京的工作转眼就要结束了，回宁前想买点北京特产食品，却发现像稻香村、义利这样老字号专卖店的食品，大多是散装现称的，称完用简易透明塑料袋包好再贴上醒目的价格码，虽然很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淡定，却很没有卖相，估计有不少外地人都像我一样，就因这个包装而打消作为礼品带回去的念头。我想，如果换作上海、浙江、广东人（绝无贬低之意），是不会这么做事的。
凡此种种，都透着北方城市和北方人的那么一种不入时和不够精明，但我从中所感受到的，却怎么都是朴实和亲切呢？我恍然明白，也许这就是我不管来北京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原因，这是一个能让几代人忆起青春和梦想的地方，这是一个能让都市人记住乡愁的城市。
又有很长时间没去北京了，想念北京！
图片/作者提供
作家简介
袁梅林，笔名大院老猫，江苏南京机关工作人员，南京市机关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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