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电影 1
从互助组到初级社直到今天的高级社,制度的缺陷越来越明显,集体低效率的劳动,消极在蔓延。所谓“天工戳,日工磨,自留地里干好活。”就是这种现象的写照。多数社员,不像肖文雨那样私心严重,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肖文雨在生产队里的地里干活总是害困的样子,打着哈欠流着泪,眼皮耷拉着,脑袋耷拉着。天下小雨,他总是挂念着他的菜园子和自留地,只要到了自留地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睛放着光亮,动作敏捷有力,预留好的菜种子不失时机地兼作套种,若菜畦里种着韭菜,他就在埂子上种上豆角,沟边树旁就种上扁豆,等到豆角夏末,扁豆会爬满杨树柳树和枣树,上面开出一串串紫红色的花,而且是秋越深天越凉了,它开的就越旺盛。
一队的地本来就是贫瘠的白土,口粮年年缺口大,社员要依靠返销救济粮过日子。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家家户户的破土灶或者地栏的粪便,生产队里的牛粪或杂草沤成的肥料,单产低下上不去,只是白受累,地多了反倒是累赘,队长金明水对于二队的耕地犁手滚畦埂子也只是睁一眼闭眼,年复一年的不在乎,他还干脆把距离双土大队最远的地,也就是临近石坝大队的地送给了石坝大队。 二队虽然好一些,红土地有肥力有后劲,到底也免不了有几户吃返销粮。队长肖来顺知道全大队缺劳力,是因为小伙子成家晚,甚至因为贫穷找不上媳妇打光棍,姑娘们一旦成了整劳力,没几天就出嫁他乡了。今年雨水多,玉米、大豆明显减产,队里也没钱给牲口买更多的精细饲料,牛毛毛色比一队的牛多些光泽,也都在排骨行列。他正琢磨着如何弄个队办企业挣点钱花。
双土大队终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学校搬迁到村子后,并升级为双土联中,地址就是村后金家白土地,上面一排排的红砖瓦房已经完工。午饭前,大队书记金角旺屋顶上的大喇叭下了通知,让一队二队起晌后敲钟集合社员到新学校开会。虽然是秋天了,正午的太阳还像秋老虎,肖来顺出门去敲钟,不情愿的躲在破斗笠下,躲在匆匆的脚步中,走向大街的老槐树。一队出来敲钟的不是金明水,而是他的老婆,她是快步跑到街南墙根,沿着长长南墙阴影里,来到吊着大钟的大枣树下的。有人问:“明水队长呢?”她说:“在家里拉屎呢”。
公社来望河村召开现场会,会场第一次设在村后新学校的操场上,学校是两排教室,一排办公室。都是卧砖到顶的红砖瓦瓦房,三排房子前面是操场。孩子们听到放电影的小驴车的铃声,看到小驴车停在金角旺书记的大门前,听到小队的钟声就拿马扎小杌子凳子早来占位了,贫协主任金宝镰正在哄撵他们,告诉他们,黑天再来,先开会。
这次会议,一方面是祝贺新校落成,一方面是推广双土村的生产经验。双土大队金角旺书记家的大喇叭和麦克风都拿了来,喇叭里正在播放“社会主义好……”歌曲。操场北端一字排开了五张三抽桌,罩上了棉料红布,三把椅子,中间坐着圆铃公社张书记,他右首坐着金角旺,左边是王校长,然后是金宝镰主持会议,两边各安排了三个落后村的生产队长坐在两条板凳上。肖建虎是新任民兵连长,由他维持会场秩序。会议议程:金角旺先介绍大队的情况,王校长介绍学校的建设情况,然后是肖来顺发言,重点是庄稼套种的经验,然后是金明水作窝瓜下蛋的型发言,然后公社书记训话。可到现在不见金明水的影子。张书记已经喝了三搪瓷缸子茶,满头的汗水。台下的社员们也觉得太阳的炎热,摘下斗笠当扇子扇着摇着。有人高喊:他在栏里拉屎呢。现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