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邻圆明园的水磨村，你了解吗？

水磨村位于海淀区中关村北大街，东至清华大学西墙，西至圆明园东墙，南至清华西路北侧，北至大石桥，因原有水磨而得名。

清朝皇家园林的兴建占据了原水磨村北部，改变了水磨村原有的地域空间特征。另一方面，大量服务八旗兵丁与服务于三山五园的人口进入，改变了原有的人口结构，水磨成为服务型村落。

近年来随着城市化扩展，紧邻清华大学与圆明园的水磨村正面临着城市化进程中，如何传承历史文脉的挑战。

如今的水磨社区

水磨社区地理位置

01 历史沿革

水磨村位于清华大学西门以北，与圆明园之长春园东墙相连。水磨村建村时间，至少不晚于康熙年间。康熙为建设园林，增加运输能力，曾疏浚清河河道以通航运粮。

《大清会典》载康熙四十六年：“开会清河，起水磨闸，历沙子营，至通州石坝止，中建七闸，闸夫一百二十名，运通州米，由通流河至本裕仓。”

《光绪顺天府志》记载：“（康熙四十七年）将东直门拨船十四改于会清河，拨运本裕仓漕米。”

清河水道西高东低，运往本裕仓的官粮船只逆水行船艰难，为增大河水运浮能力，清廷将清河河道拓宽，沿清河建起七座水闸，靠闸板起落节制水位。七座水闸中，水磨闸是建在水磨村旁的水闸，会清河漕运的起点。水磨是古代利用水力带动的磨，多用以磨面粉。水磨的存在，说明当时已有聚落的存在。

水磨闸位置，苗日新《熙春园、清华园考》引《清华周刊》“清华园与清华学校”一文说，1913年建校初，校园土地新增近春园和近春园西围墙外南、中、北三段地块。中段水磨村地界，南起出水闸，北止于进水闸。

02 居民演变

水磨村初建时居民构成情况史无明载，当以汉人为主。康乾年间随着三山五园的建设，大量旗人迁往这一区域，改变了原有的居民构成。尤其雍正二年（1724）清廷建立圆明园八旗护军营，选拔京城八旗满、蒙护军驻扎，专门拱卫圆明园。同年又设内务府三旗（亦称包衣三旗）护军营，专司园内宫门的守卫，两护军营合称“圆明园八旗、内务府三旗护军营”。圆明园护军八旗营房中，“镶白旗营房，坐落水磨” 。在圆明园八旗之外，还设有内务府掌管的圆明园包衣三旗，“包衣三旗营房，坐落水磨前边” 。圆明园护军镶白旗和包衣三旗在水磨的设立，大量旗人军人自然进驻水磨村。

八旗服饰

随着水磨村居民组成发生了显著变化，八旗军人所占则比重上升，平民数量大减，但仍有一定比例。这在嘉庆年间京师及周边户口清查中也有所体现。

《嘉庆实录》记载，嘉庆十八年十二月壬子：“谕内阁：昨谕京城内外编査保甲。闻前三门外各街巷办理颇为严密。其附近圆明园一带地方，仅立门牌。至今并未清査编次。该御史等家在都城。办公即以自卫。于稍远之处，即意存玩视，岂实心任事之道。着都察院堂官，即传知该巡城御史，限十日内将圆明园附近之南海淀、陈府、水磨、萧家河、树村、清河一带地方，逐户挨査详审。”

清末民国年间，大量河北文安居民为避水灾，迁入西郊成府、水磨等村庄，使得汉族居民比例上升，居民组成再次发生较大改变。实地调研过程中即有居民称祖籍为河北文安，可与金勋《成府村志》相印证。

辛亥革命以后，靠“钱粮”过日子的旗兵失去了生活来源。由于水磨位于清华、燕京两大学之间，旗人又大多认识字，讲礼节，比当地农民条件好，所以许多人做了学校的工友或是教授家的佣人，虽然地位仍然不高，工薪也很少，但是职位比较稳定，有固定的收入。

03 园林建设

康熙年间畅春园为重要政治中心，康熙四十六年正十月十八，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等奏请于畅春园附近建房，康熙谕称：（畅春园）北面新建花园以东空地，赏与尔等建房。三月二十日，胤祉买得水磨闸东南、明珠子奎芳邻近空地一块建房。

《胤祉奏请指定建房地折》 记载：“臣胤祉谨奏：窃于今年正月十八日，臣等奏请在畅春园周围建造房屋，皇父御属北新花园適东空地，令臣等建房。臣等同堪，若建七人房屋，地方似觉窄狭，故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具奏皇父，在此地修建房屋。时臣等曾言另寻地再行具奏。今臣胤祉我买得水磨闸东南明珠子奎芳家邻接空地一块。看此地方，距四阿哥建房一带近，且地处现开濬新河南岸，系皇父游逛之路，地亦清净，无一坟冢。臣望将此建房之地，亦交付佛保，绘制图样，呈皇父阅览。再目下正值砖瓦木石雇工价贱之时，预备诸物较易。故臣及时谨奏，请旨”。

胤祉选址在“现开浚新河南岸”，其新河所指，苗日新认为即是万泉河的支流，后来从绮春园五孔闸流出之水，与长春园门前护城河平行东流，由现在清华大学校医院北侧进入清华大学，东流后在现在图书馆新馆处南流，汇入万泉河。

此处涉及两处园林，先是明珠子奎芳（揆方）园林与相邻的胤祉园林。明珠为康熙时大学士，明珠花园自怡园记载较多，乾隆年间，吴长元撰《宸垣识略》记载：“自怡园在海淀，大学士明珠别墅。”嘉庆年间戴璐《藤阴杂记》根据唐孙华“东江哭揆恺功诗：犹有高斋旧宾客，可怜水磨好园林”。认为“（自怡）园在水磨，今长春园”。这一说法影响甚大，今年张宝章通过对查慎行（明珠次子揆叙馆师）诗文的研究，指出自怡园在畅春园以西，并非水磨。

通过胤祉奏折也可看出，唐孙华（曾为揆方馆师）所称水磨村这座“好园林”并不是自怡园，而是揆叙的弟弟揆方的宅园。唐孙华是揆方的老师，也住在水磨村。虽然后来揆叙的老师查慎行进宫为官，唐孙华与汤右曾同为揆叙馆师，但唐氏仍继续留在水磨教书，并未住进自怡园。所以，唐孙华才称自己是自怡园的“旧宾客”，那“可怜水磨好园林”指的就是他本人居住的揆方宅园。

不过《藤阴杂记》中记载水磨这一园林后来成为长春园一部分，应该是可信的。康熙四十七年揆方逝世后，作为赐园的水磨园林照例要被收回。这在清代与民国史籍中也有佐证，《日下旧闻考》记载：“长春园本圆明园东垣外隙地，旧名水磨村，就添殿宇数所，敬依长春仙馆赐号，赐名曰长春园。”

乾隆年间扩建圆明园，水磨村北部被圈入长春园中，村民被搬迁到水磨村南的成府村居住。《成府村志》亦记载：“乾隆初年建长春园，将水磨村北部圈入，住户给资迁入成府界内建房居住。”水磨村北部被圈入到近春园中，居民迁入成府村。可见乾隆年间扩建圆明园，不仅将揆方宅园并入，还包括了水磨村北面原先不属于园林的一部分。

长春园宫门

胤祉所说“水磨闸东南与明珠子奎芳家邻接”之地，苗日新《熙春园·清华园考》认为正是现在的清华校园内工字厅、近春园一带，胤祉在这里建立了熙春园。熙春园建成之后，极为康熙皇帝所喜爱，曾多次临幸此园赏玩。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十三日（1713.4.7），在康熙皇帝六十大寿这天，康熙题“熙春园”匾，诚亲王胤祉的别墅在建成六年后，正式命名为熙春园。康熙五十五年（1716）康熙皇帝下旨扩建熙春园西部为古今图书集成馆，命皇三子胤祉及其老师陈梦雷在熙春园共同编纂《古今图书集成》。

雍正八年五月廿四日（1730.7.8），宗人府等按胤禛上谕议奏允祉，罗列其“背理蔑伦之罪”，并称“应将允祉削去和硕亲王，革退宗室，即行正法”。“所有财产，并伊子财产，交内务府”。按这个判决，允祉的花园熙春园在1730年后即收归内务府无疑。此后又转赐亲王作为赐园，更名为云锦园。

乾隆三十二年，熙春园再次被收归内务府，并且按照御园规格，在乾隆帝直接指挥下进行了扩建和大修。扩建后并入圆明园作为皇家御园，成为鼎盛时期的圆明五园之一。

总之，随着清代园林的建设，水磨村逐渐被压缩为南北狭长的形状。从清末实测图看，水磨西面为圆明园中长春园所占，东南为熙春园（主要为永恩寺）占据，过街楼尚有保存。

［文章来源］

北京市圆明园研究会

［编辑］

赵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