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黔南 那片林莽
黔南 那片林莽
卫本兴||甘肃
儿时，对地域大小、距离远近没有任何概念，山水最初的朦胧，是故乡城南那隐隐青山、悠悠绿水的踔远。
对贵州的初悉，源于初中语文课本上那篇唐代大文学家柳宗元所著的《黔之驴》一文。《黔之驴》是我至今能完整背诵不多的古文之一。语文老师博学，不仅文学功底厚重，还有着广深地理知识。老师在很好诠释一千多年前那篇著名檄文的同时，还科普了贵州的人文地理。对贵州的印象是：地处偏僻、距离遥远、茫茫大山、闭塞穷困……柳宗元所书那首意境绝美的诗篇《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不知是否是描写贵州大山深处的冬景。
贵州莽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是华夏九州唯一没有平原支撑的省份。贵州秀丽古朴、风景如画，是世界上岩溶地貌发育最典型的地区之一，有着最绚丽多彩的喀斯特景观，黔东南更是这块瑰丽大地皇冠上那颗最靓丽璀璨的宝石。黔东南舞阳河清幽妩媚、云台山壁立千仞、小七孔温婉秀丽、镇远古镇悠远沧桑，黔东南民风古朴。
舞阳河发源苗岭腹地瓮安，贯穿黔东山地流入汀西沅江，经玉屏入湖南㵲水，最后汇入长江。
舞阳河分为上舞阳和下舞阳。上舞阳各个景点，像一颗颗翡翠明珠，镶嵌在上舞阳河两岸。上舞阳，峡高潭深、林木蓊郁；两岸绿植青翠欲滴、倒影涟涟，如天然盆景、瑶池再现。整个景区层次分明、对比强烈、疏密有序、浓淡相间，一幅天然的绿色艺术长廊。景区上段雄奇见长；中段舒缓平展；下段清幽神往；形如天造地设一般，是上天赋予的天蓝、山清、水碧的水上公园。静游上舞阳景区，犹如来到梦幻般的童话世界，似微醉神仙。
从旧州古镇顺舞阳河上行十里，是黄平舞阳湖。湖内岛屿16个，半岛10余个，岛上草木苍翠，湖的源头有景色壮观的舞阳湖峡谷，亦称情人谷。峡谷长约五公里，谷内悬壁高达百米，如刀壁斧凿、鬼斧神工，仰视苍天只见一线，幽深静寂；悬壁上有形异奇石，似从天飞来，直嵌山腰，欲落不堕。谷中藏有一潭，水清澈见底，俗称“仙女浴池”。池壁钟乳垂掉、瀑水直泻、山水倒影、扑溯迷离。
上舞阳贵在自然山水之美，下舞阳以厚重历史文化见长。
施秉白云岩喀斯特地貌区域内的云台山，以山、水、云、雾、林为基本元素，勾勒出一幅幅山青翠妩媚、峰笔直陡峭、峦层层叠叠、水清澄透明、云一尘不染、雾缥缈虚无、林幽静深遽的山水相映、林水相亲、景色秀美、环境清新的山水画卷……
云台山主峰团仑岩海拔一千多米，突起于群山之间，因山形“四面削成，独出于云霄之半”，山巅如台，云雾缭绕，故名云台山。云台山，沧桑洪荒；山以谷峻，谷因山幽；云瀑、雨雾、幻影、霞光，给予了云台山神秘色彩；孤峰、断崖、深谷、溪瀑，古老地质、典型的白云岩喀斯特地貌，更是形成了云台山多样的地貌景观；亿万年的风雨侵蚀、鬼斧神工，已把云台山雕琢成千山万壑的岩溶奇观……倏而在密林中跳跃显身的灵异剔透、身披金黄色绒毛的黔猴，给寂静的山野凭添一份情趣。
小七孔景区代表景点是小七孔桥。小七孔桥是响水河上一座著名的古桥，此景区亦因此桥得名。小七孔桥建于清代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桥下七孔、横跨响水。桥上静观河景颇有惬意；河面幽幽泛着绿光，河水清澈，粼粼微波显得十分恬静，游人至此常会放下俗世心绪；如若泛舟游河，可赏两岸布衣族古色古香的建筑，嗅着两岸花丛溢出来的芳香，心中融融出许多诗情画意。小七孔风景区汇集奇、俊、秀、古、雄自然美，饱含浓郁的布依、水、苗、瑶多民族民族风情。景区各景点，无不称奇。
鸳鸯湖：湖水如油，碧绿而凝重。因湖中有两棵比拟为鸳鸯并排参天的雄、雌大树而得名。
跌水瀑布：层层叠叠的瀑布，淙淙哗哗倾泻而下，或倾珠撒玉，推雪拥云；或如匹练飘逸，似银河泻地，形态各异，气象万千。
龟背山：漫山野生着无数龟背竹，岩石峥嵘，怪石嶙峋，古木参天，藤萝缠绕。此山有三绝：一是林中的古藤缠绕，恰似人工搓绞的麻绳，殊为奇特；二绝乃山林上端入口处有一条树根粗如碗口，沿路摇曳数十米，如游动的巨蟒，令人咋舌；三绝为林中有一块巨石悬空，巨石下是三根石柱支撑着。就在这块悬空的巨石上，竟长着一棵十几米高的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榉树，居然也婆婆娑娑、葱葱郁郁，令人惊奇叹服。
水上森林：河谷里丛生着茂密的乔木和灌木，形成一道翡翠屏障；清澈的河水从河床的杂木林中穿涌而下，树木却扎根在河床里，纹丝不动，四季常青，造就了“水在石上淌，树在水中长”的自然奇景。
拉雅瀑布：瀑宽10米，落差30米，瀑势如山倒，吼声如雷，壮观撼人。
镇远因军而建、因商而兴，是一座已具有二千多年历史的国家重点历史文化名城。城内汇有青龙洞、中元洞、和平村、吴王洞、四宫殿、天后宫、古城垣等人文景观。其中以青龙洞为代表的古建筑群，集佛教、道教、儒教文化为一体，依山傍水，布局和设计别具特色，是贵州保存完好、规模较大的古建筑群。古今许多名人如：王阳明、张三丰、林则徐、邹一桂、何昭基、李烈军、冯玉祥等游历镇远均留下了诗篇、墨迹。
镇远那江枫渔火、璀璨绚丽的夜景自不必说，更醉人的却是隐于镇远古镇闹市背后的悠巷。
镇远依山傍水的小巷，有四方井、复兴、仁寿、冲子口和米码头等多条小巷。各小巷交错通连。小巷两边高耸的山墙，使本就不宽的巷子显得更加狭窄幽深；青石铺就的台阶，错落有致、曲折起伏；小巷每一个转角的背后，每一段石阶的尽头，珍藏着神秘、久远故事；小院入口两侧那静默的石凿门当神兽，彰显昔日主人那隐隐的余威；依山形地势开拓的巷道、落成的院落，导致多数院落大门难以与小巷平行或垂直，而是有意或无奈地将门的朝向转一个角度，斜斜地对着街道，形成了极其特殊的“歪门斜道”景观。
清晨独自走入尚在沉寂的小巷，东方天空泛着淡淡的鱼肚色，古镇还在沉睡，小巷异常的安静，只有偶尔的鸡啼鸟鸣打破黎明时分的寂静。片刻，阳光穿过云层，星星点点洒落小巷。清晨过后，云雾瞬间散尽、天空湛蓝，连最细微的浮尘也有了瞬间的光彩；曾被黑夜吞没的万物，恢复青春的活力。阳光灿烂的日子真好！
一座外围扎着低矮篱笆的二层楼，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站在二楼窗前，凝视着落在窗棂上的阳光细细观看；忧思的眼神，流露出思绪的涟漪，宛如风中逶迤的柳丝，影摇清波；一些楼房开放的阳台、院墙、窗台上、院落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盆养花卉，不知名的美丽花朵随着清晨的山风摇曳舞动，在柔和的暖光下，静静地弥散着温香。清晨的小巷非常静，阳光照在巷道两侧小院树枝、盆栽花丛上，给枝杈、绿叶涂上金黄。此刻，俗世离人很远，时光只属于灵魂，缕缕阳光，让行者放下那些灰色的、凄凉的、烦杂的往日旧事，感受人生那罕有灵魂惬意，让孤旅的行者独享这抹禅静。
鸟雀在窗前晨唱，清丽婉转，悦耳动听。麻雀叫声细碎，像风摇暮秋的芦花；黄鹂歌喉委婉，似早春的柳笛。这一刻，心房暖暖，如初恋般醉人，窗口男子也消失了淡淡愁容。
此刻的阳光温暖，难免有了读书向往，一把藤椅、一杯茗茶、一本书、一缕阳光；奏响一曲，听古老民谣；也觉得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呆立着，眼睛去看、耳朵倾听，端详阳光下的世界，聆听宁静致远的自然，不忆过去，不想未来，只默守着眼前这一缕温暖阳光。
窗棂上那一缕清晨的阳光，宛如故乡小巷那夕阳一片金黄。
黔贵多山，黔南苍茫绵延山脉藏有苗、侗人民长年累月开垦的层层梯田。顺着山势，从山脚渐次升高一直延伸至山巅；大或近亩，或小不足一步见方。梯田间高低错落布有苗乡特有的吊脚楼。清晨，一抹云雾从河边缓缓升腾而起、云雾缭绕，梯田连同散落其间的吊楼飘浮雾中，远远望去，若隐若现、飘渺悠然；正午梯田光亮如镜、宛如红色翡翠，连带点缀其间的耕者、耕牛，好一幅灵动的天然画卷；傍晚，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泻万山，转眼间太阳落山、霞光消退，在暮色降临山野的苍茫中，峰巅凝聚着一片彩霞，带着紫色的暮霭，静卧在绿荫起伏的原野身边。夜幕中的吊楼，闪闪烁烁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春田，一轴淡淡的水墨画；夏田，一帧精美绝伦的苏绣；秋田，一幅浓郁金灿的油画；冬田，一幅轮廓分明、庄严冷峻的黑白木刻。
贵州虽是国内第一个县县通高速、村村连公路的省份。但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许多农田都布于远离公路的山沟、山腰、山巅，去田里劳作还多是要用原始的肩挑背扛、刀耕火种的方式才能完成。高俊山岭在游客眼中是瑰丽的山色，在莽原住民那可却是年年日日的劳作艰难。
黔贵山水是美妙的俦侣，黔东南街市也最是亲切。
黔东南的三穗原名灵台，民国十六年秋收时节，灵台县境内多处农田出现一株稻头结出三穗的奇景，官府、百姓都认为这大吉天象，官民同庆、并申报改名。三穗县名的由来，就是缘于这段罕见史上奇闻“秋收丰稔，一禾三穗”而得名。改名灵台为三穗，即反映了三穗人民对上苍的敬畏，更是感恩大地给予的恩赐丰厚。
多年的闭塞和交通不便，亦许是贵州的不幸，但何尝不是贵州的大幸。正是多年的闭塞和交通不便，才使得贵州的原始自然生态和古朴民风得以很好保存。
三穗苗族、侗族居多，汉族在这是少数民族。除了苗寨、侗乡各有依据本民族节气的集日外，三穗县城农历逢四见八皆有集日，各民族均可参加。三穗集市之日，没有城管的约束、不见交警的呵斥，只要不影响马路交通，你都可以设台摆摊。集日大早，通往县城闹市的大道、小巷，熙攘着挑担、背篓、提筐的人流。叫不出名字的地方特色蔬菜错落摆放；猪头仰面摆在桌案，分割兜售，不同部位不同价格。口条、耳朵价格最贵；大扇鲜牛肉渗着殷红的血；鸡鸣、鸭叫，鹅将长长的脖子伸向框外；叫卖、讨价还价声飘荡街市上空，喧闹而不失和谐。
婴幼童车在这几乎不见，替代的是色彩斑斓、图案对称的婴儿背篼。铺平背篼，放好小孩，背对过去、上体略微后倾、轻拢背篼提带，母亲轻松娴熟的将小孩背在了身上。美丽妈妈背篼孩儿，街头、田间、宅院到处可见。亦许是紧挨着母亲温暖身体，背上的孩儿总是盈盈笑脸。
黔南除了热闹的集市，更保留了有隆重仪式感的苗年。当中华大一统的春节已逐渐失去年味之时，这里的苗年却仍在传承着上千年古老传统。
苗年前几天，打扫房子，打糯米粑、酿米酒、磨豆腐、发豆芽；杀猪、宰鸡鸭；血豆腐、肉肠也必不可少；女人穿上珍藏的艳丽民族服装，头戴、脖挂高贵的苗银饰品。三十晚上守岁到午夜打开大门放鞭炮迎龙进家；拂晓来临，长辈在家主持祭祖；早餐后，中青年男子便上邻居家拜年“对仰”，互贺新年快乐。大山深处的苗寨，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新年禁忌：不出外挑水，不上山砍柴、割草；不扫地；妇女不做针线活；有的地区，妇女不做饭，由男人代替；男人不外出拾粪等等。
苗乡的男婚女嫁，一般都选在过苗年的时间，更是给苗年增添了喜庆。小伙子串寨游方，斗酒或男女对歌，倾吐爱慕；最后，男吹芦笙、女“踩鼓”把苗年的氛围带入高潮。
三穗县城西南脚的文化体育广场有一处不大的山坪，是三穗花鸟爱好者的去处，三穗侗族开国上将杨至成纪念馆建于坪的半腰。清晨，三穗“闲人达士”提着鸟笼早早登阶爬坡来到坪上，将鸟笼悬挂在树杈或专用绳钩上，周末坪上是人最多的日子。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笼中画眉此起彼伏忘情欢唱，羽色光润、体态丰盈、音色婉转、歌喉嘹亮的鸟主，晗首捻指，看似平静的面庞透出着淡淡的得意；分置两笼体型娇小的小米雀（学名三道眉草鹀，亦称黄豆雀），隔着笼子凶狠斗架，引来众人围观，一番打斗之后，胜方的主人含笑收着败方或压赌对方赌友的赌资。或许他们就是通过这种借助鸟雀的打斗，来释放黔贵孑遗灵魂深处那彪悍的戾气吧。
三穗四面环山风景优美，伫立坪峰观细雨蒙蒙，天地氤氲仿佛置身山水画的彩墨渲染之中。
居于黔贵苍水茫山间的百姓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黔贵先民发源于黄河流域的中华三祖炎、黄、蚩尤，蚩尤一支的遗族。蚩尤一族在纷争中战败，被一路追杀逃至当时还是荒蛮瘴气之地的湘、赣、黔、桂、浙、闵等地，后期的移民也多是因内陆连年战乱逐步迁此的难民。常年的凌辱压迫激起强烈的民族反抗，自古这里的民风就十分剽悍，多年和平生活的匪气洗涤、经济建设春风的精神沐浴，黔贵大地已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歌酒旗风。”现在的三穗，天蓝、风和，临河水阁、依山成街、百姓悠然。但在三穗餐馆酒肆场所，到处都能看到一幅治安宣传标语：“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可能是警示那些被烈酒唤醒藏于骨髓深处那遥远彪勇的匪气、剑拔弩张的斗殴人士吧。
杨氏家族世居贵州三穗。
三穗是中国竹编文化艺术之乡。杨家二兄是三穗小有名气的竹编工艺大师，常被请去进行竹编工艺技术的讲座。贵州赤水、广西雷州、江西宜丰、湖南桃江都留下过他的足迹；更是三穗各乡篾匠常年的良师益友。杨家二兄不善言辞，清瘦面庞展露的永远是暖意，眼角流出的是恒久润温，只有酒后的话语比平时稍显多点；其实他也是个多语的人，他日经月累的运用十指、通过工具，同青竹、竹品之间进行着天与地、人与自然的对话；围上工裙、拿起蔑刀，日常静默的他，双眼瞬间就会闪光活络起来，他面对手中的竹品，神情就像老年得子的爱父端详怀中爱子那般慈祥。杨家后山的那片竹海一定对杨家二兄充满敬意，因为是通过他竹品的制作，延续了它们的生命；散落各地的它们，也代他走遍天涯。
杨家二兄的男儿康康思维敏捷、行事干练。那扬谷筛糠的潇洒娴熟、行云流水的山路驾车、秘方卤品的日日告罄，都彰显他完整传承了杨氏家族基因中那心灵手巧的衣钵精髓。
杨家二兄大婿膀大腰圆、豁达豪放；二婿精明能干、商脑发达；只有四婿面相身板看似孔武，实却寡言少语、略显木纳，实在是个标准的黔贵孑遗。
四婿身居灯火阑珊古镇、商机多多的闹市，热衷的却是黔南旷野山林里的浪迹。他和已近古稀的父亲整日忙于大山里的野菇采摘、山禽捕捉；攀岩上树撷取野蜂蜜巢更是他们的最爱，只是委屈了从三穗远嫁至此杨家二兄的娇女……
黔贵妇女美丽勤劳，无论是繁重的田埂农活，还是扰人的家务冗杂，都做的妥帖有序。黔贵妇女不仅吃苦能干，还个性豁达、心态甚好。看到杨家三兄唯一的女儿背篼不满周岁的小孩，走前跑后的忙碌家务，不胜感慨。她却说，我们很幸福了，越南的妇女不仅要忙家务，还要挣钱养家。
杨家二兄一直居住在三穗县城东六里处的八弓镇那杨氏家族世居的村落。这里牛铃叮当、古韵悠然；村后那亘古山形是杨氏家族永恒的图腾；静静矗立已无人居住的祖宅，定格了往日时光；已显破败祖宅那木制的门框窗棱已近腐朽，斑驳的竹篱笆泥墙脱落殆尽，演绎着年轮积累、岁月沧桑；落日余晖中，那穿越山林徐徐吹来的清风，娓娓讲述着杨氏家族波澜壮阔或风清云淡的故事。
杨家二兄堂屋正中墙壁上供奉着黔东南百姓人家常见的神龛。两侧墙挂、绳吊的精细竹编斗笠、提篮；案桌上摆放的精巧竹编花篮、背篓、簸箕、菜篮、茶叶筐……炫耀着主人的手艺；篾刀刀口依然锋利，但已然有些变形走样的刀柄，深凹渐穿的磨刀石，主人那长满老茧的双手十指，都承载着主人经年劳作的时光流淌。
不高的灶房、老式柴火灶台、一口大铁锅、烟熏火燎的厨墙、房梁，向来人娓娓展示着主人那烟火人家平而不淡的生活；众人围坐在一个直径1.5米的木制圆桌周边，让已是遥远儿时记忆的幻像重现；后山潺潺流下不经处理就可直接饮用的山泉，甘醇绵甜、沁人心田；现宰散养在屋后竹林里的鸡，现杀游荡在门前池塘里的鸭，佐料少许、烹制简单、肉香浓郁，让一直崇尚食素的来客也不禁大快朵颐；村旁农田，现摘的南瓜藤蔓布满细密茸毛，曼妙的翠绿秀色可餐；产自自家水田的当年稻米，饱满油亮、香气四溢；自酿的米酒，清澈透亮、味醇甘绵……只是用鱼腥草配制的蘸料，让来自塞外的客人还尚不能适应。食材原料的绿色、天然，使得杨家招呼客人的菜品香味纯正、入口醇厚绵长；有着黔贵地域饮食特色烙锅上升腾的暖气，是弥漫、氤氲在空中那远古的温情。
黄昏，村外的鸟儿聚拢高树竹林叽叽喳喳，用高亢美妙的和声欢送夕阳缓缓西沉；暮色四合，山林逐渐变得悄然无声，鸟儿归巢各自安眠，只有月色清朗、山风习习。
难离的故乡是人生天堂，梦归何处是人生永恒彷徨，老宅那小小屋檐才是我们最初最美的地方。
尚在人生精力旺盛、事业鼎盛的杨珩，已将人生梦想落点的帷幕降在花开如海和最初流泪地方：
在祖宅边上建一处不求奢侈、栽有鲜花的小院；移竹当窗，分梨为院；依水而居，枕河入眠；门前小溪潺潺，房后林木涛涛；院内可供品茗的茶台，村旁一洼耕耘的菜田；聆听三更的鸡啼、晨曦的鸟鸣；欣闻午后阳光味道；对话夜虫的耳语。春闻花香、夏沐林风、秋享丰果；在黔南那冗长苍冷的冬季里，不再有异乡的冰雪冷雨飘落肩膀，不再关注故乡邛水河两岸的阡陌纵横，挥一挥衣袖告别过往；围坐火塘打着惬意的盹，回忆那正是青春璀璨时的美好时光，……时光静好，岁月无恙！
（本文民俗顾问：杨昌炳 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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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卫本兴，兰州大学物理系毕业。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学的理科，亦喜欢人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各种类型的文学作品。现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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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