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主播】雷雨：试考一次/第十一集 / 开普饭

试考一次/第十一集

作者~雷雨

主播~秋

主编~六仔

金和仁解释：“我没说有箱子要卖，更没说要卖给他。他没说要来我家买箱子，只是在两周前问我，这里有椴木和椴木板子做的箱子没，我说有椴木，我哥就做了个椴木箱子。一周后他就跟我来了，来时只说与我同路，没说要来我家，更没说来我家买箱子的话。”

金爸爸自言自语：“殷善啊殷善，你的人品不配当一名新中国为人师表的教师，你的名字不应叫殷善右，应该叫殷恶霸、殷断种、殷绝户。

殷善右不给箱孑钱，把金老二气很了，骂：这个野兽日的殷善右心太黑了，把这箱子讹去，装他的死娃娃儿孑和女孑。殷善右，把你天杀的，把你断孑绝孙的。

读完高一，金和仁与金和虎都因为穷不读高二了。两人去学校背被子和木箱子，金和仁见校长看见他两人了，就叫上金和虎去给校长辞别。

校长李德劝他两人，说："想办法坚持读到高中毕业，不说考读大学了，拿个高中毕业证，国家招干招工时或许能用上。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今后当农民也需要文化，拿个高中毕业证，出门打工也能找个理想一点的岗位。”

走出校长家，金和虎给金和仁说：“我两个都不上学了，不怕他殷恶贱了。走，我给你作伴儿，找他要箱子钱去。”

殷善右让金和仁稍等，说他出去一下就来。1小时过去了还没见人影，金和虎说“完了，骗子日的恶霸跑了，我们走，再等就走不回去了”。

金和仁还要等。这时，黄老师出屋走过来了，说:“你两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殷老师现在不回来，晚上也不会回来，因为他想调去汉中市工作，半小时前上县城跑调动去了”。

金和虎想走，金和仁还想要箱子钱。

黄老师上厕所回屋，见金和仁没走，给金和仁说:“你俩个娃快回，再等着耽搁时间，赶天黑前就走不回家了。殷善右是陕西人，是右派被评反后当上老师的。家里原先穷，但平反后，国家一次性给他补发了一大笔钱，现在不但不穷，而且是这学校最有钱的老师。按理说，拿工资的老师再穷也比穷学生家里富，既就老师比学生穷，也不应该这样骗取学生的财物，这箱子要值50多元哩，换谁都要把钱给清哩，但你想叫殷善右给你箱子钱，那比上天还难。因为殷善右私心太重，脸太厚，时时再想着吃人讹人。他是没改造好的恶霸地主的后代~-”

金和虎不听黄老师把话说完，抢着说:“殷善右就是大骗孑，是吃学生的豺狼，是讹人的贼，是老师队伍中的败类、是人中的垃圾”。

金和仁和金和虎背上书箱和被子顺河而上，跋到大沟山山顶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两人躺在草坪上休息，金和仁说:“唉！家里实在太困难了，不然，我两个真该听校长李德的话读到高中毕业。诶，啥叫打工？”

金和虎翻个身，说：“我没听过啥叫打工，老师上课时也没讲过。我们不是尖子生，决对考不上大学。遇不上招干招工的机会，就有了招干招工的资标，也轮不上我们去。不读书是下苦的穷农民，读到高中毕业还是农民，还不如我们早停学早当农民。四川上来的笼窗客说，他们那里已开始包产到户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这里也要实行包产到户。到时各种各的地，各吃各的饭，免得有人说他们在养活我们。”

金和仁背箱子起身，说：“孙吾空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们跳不出社长和会计的手掌心。快走，再不走就要摸黑路。唉，有件事我忘了给你说，学区要招三名民办教师，到时我们去报名”。

肖老师硬不给金和仁和金和虎报名，被二人缠得没办法了才说：“你们没6角钱交报名费是小事，关健是校长不让给你两个报名。快找校长去，只要校长同意，我就给你两个报名，1元2角钱的报名费我出。”

这时，校长李无文正好来了。说：“你两个高中在校生我不敢招，一中的校长会找我的麻烦。”

金和仁急说：“我们早把箱子和被儿背回来了，我们给校长李德辞别了的。” 李无文笑嘻嘻地说. “那我也不敢招”。

李无文说着就转身走了。金和虎说:“不让报名算球了！一个竹笆子卖2元3角钱，一天割1个零2尺，减去串笆子的工钱和绳子钱，一天能净挣2元。减去下雨天，一月割20天竹子，串24个笆子，能净挣55元钱。一个民办老师一月才领21元5角，划不着干。李无文还常讲为人师表哩，他这不是心胸狭窄？见我们两人没帮他去卧龙沟背板子，今天就卡住不让我两个报名当民办老师。”

金和虎气哼哼地说完话，推一下金和仁：“走，不看李无文的眼势了！”

秋雨绵绵，金和仁天天给犁地的人牵牛，破胶鞋里装满了湿泥土，既冰得难受又垫得难受。穿一件爸爸穿旧了的破单衣，穿一条自已在陈河市场上用2元钱买的一条旧黄裤子，秋风吹来，全身发抖。双腿在路水草中来来去去地走，关节疼得走不动了，还得忍着疼痛、拐着双腿天天去牵牛，月月去参加劳动。下大雨干不成活时就躺在床上看《岳飞传》、《小城春秋》等小说。每当金和仁看书，金老大就骂：“书是干部看的，一个农民看书有啥用，快把书烧了”。

金奶奶反对金老大不让金和仁看书，骂金老大：“只要在农闲时间看书，休息时间看书，不耽搁农活，他想干啥是他的自由权，你为啥不让看书？你管得特宽、特多余、特无理了。他看书把你的啥影响了，你是农民不看书，你种地收了多少粮食？”

这年年底，土地承包到户了。金和仁心里着实憋足了多种地、种好地、多收粮食的干劲。全家人憋足了干劲，全队家家户户都憋足了干劲，一下掀起了放火烧山、开荒增地，拣石头、砌石墙、修整责任田的高潮。

为了开荒种地的放火烧荒山; 为了刮草木灰沤农家肥的放火烧荒山; 为了烧掉老草，让牲口吃嫩草的放火烧荒山; 为了不让野猪等野兽有藏身之地、再祸害农作物的也放火烧荒山。烧了这面烧那面，烧了这山烧那山，把想烧的烧了，控制不住火力，把不想烧的也烧了。看上哪里开挖哪里，谁先占了谁开挖，开挖了一冬时间的荒地，第二年春天还在开挖，把火烧了的荒坡，只要是有人想开挖的地方，快要挖完了。拣了地表面的石头，再挖寻着拣土下层的石头，拣了大的再拣小的。都想多种地，种好地，多收粮食。

金和仁家一间一丈四进深、丈四开间的庭房，被两张床，一个前辈人留下的香柜和火垄占过，剩不大一点地方了。每年收玉米时只有把没撕的玉米棒倒在庭房的空间，利用晚上或雨天撕。地方10分窄，只能一边撕一边把撕了的背上竹子编的楼棚上凉存; 把屁股下面压的玉米叶先背到楼院坎上凉，或背到打麦场上晾晒，等晾晒干了再捆吊在房背的屋詹下。

深秋的夜晚，外面下着细雨，吹着冷风。金和仁家庭房里，金奶奶生着大火在蒸馍馍。金和仁和他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妹妹撕玉米，他大哥自己没啥干，一边烤火一边帮着捆玉米叶，他二哥往棚上背撕好的玉米。撕了不大时间，金爸爸又开始讲他那不知讲了有多少遍的故事。

金和仁插言：“爸，别讲了，我都能背过了：你在大庆油田当过工人，与王进喜一起吃过饭，下井干过活；年幼时离开父母，带上小姨去平凉先讨口要饭，再给人放牧看牲口；与崖上婊叔去八仙县买粮食，沿途都有查粮的官卡，把好不容易弄下的点救命粮让查粮的人没收了。你买了火车票后没一分钱了，婊叔把他的钱藏了没买火车票，到凌江下火车后，你两才有钱吃了一顿饭，买了两张到燕县的班车票，再挨饿走了回来。还有你在叶坝当队长修公路，被评过几次先进。”

金爸爸发伙：“你能得很，咋没把书背过？”

金和仁说: “爸爸，别说过去的事了，说现在如何种地、多收粮食的事。我们辛辛苦苦大干了一年，就洋芋比往年多了一点，玉米没增收，荞不但没增收，连荞籽都没了。”

金爸爸不等儿子把话说完，气哼哼地说：“今年天不好，玉米和荞没成，谁能管住天？”

金和仁说: “爸爸，这不完全是天的问题，朱坝墚那块开挖的荒地，少说也有3亩，种的洋芋长得还算好，我们5人挖快一点，每天只能让二哥一个人往回送一背娄，想让两个人往回送一回，赶天黑就再挖不满5背娄了。甜水湾和麻水沟开挖的两块荒地基本是连在一起的，少说也有6亩地，洋芋和朱坝墚的长得差不多样好，一人每天只能挖一背娄。这都是因为山高路远，走路用的时间多，干活用的时间少。葵花山背后那块地平，土质好，但洋芋全让地耗子吃了，我们连种籽都没收回来。葵花湾那块开挖的3亩荒地路稍近一些，虽然长的洋芋大，但地陡得很不好种，而且沟边的洋芋被水冲光了。葵花墚那3亩开挖的荒地平，没收上一背娄玉米棒。为啥？因为底肥上得太少了，还没上追苗的化肥。麻山坪那块荒地是我家5人用6天时间才开挖出来的，少说有8亩，把荞籽都没收回来。还有几块地都把种籽没收回来，可惜我们开挖荒地时吃的干粮了。我说的这都是我家一年开挖的荒地，说不定比承包地的面积大了。你说还要开挖葵花湾片上的那18亩，鹰嘴崖边的那10多亩，熊山梁头上的那几亩，火麦坡的那5亩，庙前山的那一大片……”

金爸爸很生气，训金和仁：“你说够了没？念了几年书，能给我上课了。听过没？10年读个秀才哩，10年读不下一个庄稼汉。种庄嫁的学文多着哩，你才种了一年地，就敢给我讲种庄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