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能当饭吃,但史上有多少人没饭吃而活活饿死啊!

张鸣老师大家都比较熟了。他老先生是浙江上虞人,1957年生,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经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的主任。

政治和历史是密不可分的。政治系教授喜欢写历史,也属正常。张鸣所写历史,语言晓畅、轻松幽默,能让人在捧腹之余窥见历史的本来面目,还原历史的真实细节,凸显人物的立体形象。

但近年他的史书却很难出版,“新书不能出,再版没有戏,到了版署,就泥牛入海,连已经出的书,各个出版社也不敢加印。”于是,他索性写起了历史小说。小说注重故事性,人物风格更加饱满,读起来也更为有趣。比如他的《袍哥旧事》。

日前看到张鸣先生的一篇短文,题为“历史可以当饭吃吗”。文章开宗明义:自从干了教历史这行之后,老有人问我这句话。每次问,我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能。

这确实是一句大实话,历史确实不能像一日三餐那样,让你肉身不死。但是说句落俗套的话,历史跟其他人文知识一样,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某种意义上说比能让人活着的饭更重要,因为它可以让你精神不死——而精神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最根本特征之一,否则就跟动物无异了。

我本来想改个标题转一下张鸣老师那篇文章的,我想好的标题是“历史不能当饭吃,但历史上却有很多人没饭吃而活活饿死”。但转念一想算了吧,张鸣那篇短文也没提到历史上发生过的任何一场饥荒惨剧。

我猜想张鸣老师是有点怕了。历史上的饥荒哪一次不是人道灾难呢——其实说人道灾难,毋宁说人为灾难,所以饥荒问题实在是不能在微信中随便说的,越近的越不能说,就算说古代的饥荒吧,也难逃被人举报你这是“影射”之虞。

张鸣老师的那篇文章估计不少人看过,我又不敢往里面塞私货,索性就不转了。不如借张老师这个题目,抄几段“知乎”上的年轻人的答案。一位网名叫“詹小蜗”自称“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的知乎用户这样写道:

人类之所以能够构筑文明,就是因为人类社会立足于历史经验,并重视历史经验所产生的意义。

动物群体中也会出现经验、模仿等现象,这往往是由于进化过程中,物竞天择使得它们在遗传中天性使然。但动物无法将经验通过历史记录(或口口相传)的方式过继给自己的后代。一只甲虫不可能因为被螳螂咬伤就告诉自己的小甲虫千万不要靠近螳螂,它们中具备装死、释放刺激烧灼性物质的存活下来,其中没有历史更没有文化的原因。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历史经验让人类的发展具备了更加便捷的条件,我们研究历史,避免走人类祖先的弯路,同时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类似事件具备充足的审时度势的空间。历史成为了先人对后来者的经验馈赠。同时历史又反映了人类文明数千年来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轨迹,我们知道了文化的根源,了解了文明的传播,对于预测人类未来文化的样子,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诸子百家味如醯醢。(《邯郸书目》:“诗书味之太羹,史为折俎,子为醯醢,是为三味。”)

历史是一门人文学科,所以蕴含着人文主义的关怀,读历史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无论是肴馔还是折俎,都言明历史像是丰富杂陈的配菜,我们吃饭不可能干噎白饭,也不可能只喝蘸料。

我们读历史时享受历史带来的美妙体验,因为我们很难回到过去,不可能站在十字军东征的战场,不可能在雅典学院披着袍子讨论哲学,不可能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不可能火烧赤壁舌战群儒,不可能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但是我们可以在阅读历史的过程中想象那些激昂、悲壮、哲思、晦黯的往昔,获得美妙的精神收获。

——现在的年轻人果真了得,上面几段说得太好了,我都不忍心做一些删改,只是职业病大发作,对其中一些文字稍作了一点编辑而已。

张鸣老师不好意思在文章中推荐自己的新书,那么我来吧。闻道不分朝夕向本号的读者们诚挚推荐张鸣老师的最新历史小说《袍哥旧事》(签名版)。

之所以要推荐这本书,一是作为四川人,我对这个题材本来就比较感兴趣;二是这本书也确实好看,每每令人忍俊不禁。

同时推荐我的成都老乡、澳门大学特聘教授王笛先生的纪实作品《袍哥》。王笛教授系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博士,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近代社会史、城市史、大众文化史。王教授于1956年6月出生于成都,所以写《袍哥》既名正言顺又轻车熟路,也因此他的书同样是值得拥有的。

资料显示,袍哥是1949年之前活跃于长江中上游的秘密社会组织,其影响力与青帮、洪门不相上下。当其最盛时,川省约有70%成年男子加入,影响力及于各个角落,在川军、湘军中影响巨大,也是清末革命中的重要力量。

而袍哥在四川的影响之大,俨然已经成为地方权威的一部分。20年代时四川土匪横行,政府没有力量稳定地方秩序,最后还是得靠袍哥。到了40年代,地方政府要推行任何政策,比如说收税、征兵等等,没有袍哥的参与,根本不可能实行。

我本人家族中就有长辈系1949年前的袍哥小头目。从其他长辈的叙述中,我相信上文所言不虚。

王笛的《袍哥》从一桩1939年的杀人案和一本尘封七十多年的报告出发,结合丰富的图文资料,细致入微地考察了袍哥组织及近代基层社会的权力运作,审视了袍哥成员及其家庭在动荡的大时代下个人命运的沉浮,揭开具有神秘色彩的袍哥世界的“日常”面目,呈现出一幅饱满、立体、生动的近代川西社会图景。

张鸣的《袍哥旧事》和王笛的《袍哥》,既关注宏大叙事,又细述微观历史。大历史很重要,但它不是历史的全部。底层小人物的故事,可以让我们对历史的认知更加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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