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教育践行者|刘方方的“秘密花园”
——方方
方方的手似乎总也洗不干净,指甲缝里总是藏着泥土,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也变成了真正的“土”黄色。常年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使她的肤色看起来更东方。
这些,都是近3年来她做自然教育的记录和见证。
——戴蒙
与方方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的“零废弃日”活动上。她在活动现场支了一个小小的简易摊位,上面摆放着她从大自然中收集来的废弃物制成的艺术品和摆件儿,有用贝壳、海螺制作的戴帽子的小乌龟,有她外出考察捡来的各种树木的枝叶和种子。
为了让孩子们更有体验感,方方从带来的物品里拿出很多把橡胶锤和环保布袋,一人一片楝树叶,现场教大家玩儿起了拓印。一时间 “duang~ duang~ duang~” 的声音此起彼伏,孩子们认真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古时私塾考究的老先生。家长们也纷纷参与进来,兴奋程度不亚于自己的孩子。
等大家拓印成功时,方方说:“这就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教育和馈赠,既让孩子们玩儿得开心,又学会了观察,收获了知识和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有了参与体验感。这也是我一直践行的'自然教育’。”
如今“自然教育”已经发展成为正在席卷全球的国际风潮,在英国、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发达国家非常盛行,并形成了各自本土化的风格与特色,在挪威、瑞典一些大学还设有自然森林教育的专业与课题,培养专业的自然森林教育人才。
走近方方的园子,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是木制的,两侧的栅栏上,缠缠绕绕着五颜六色的牵牛花。推门进去,绿色的草坪虽不太平整,却是方方和爱人精心种植打理过的。这方草坪也曾承载了他们的婚礼,草坪上至今还留着婚礼时用一根根木头搭建起来的花门。
往前,满地的硫华菊、波斯菊在风中摇曳起舞,红的、黄的、白的、紫的、橙的多姿多彩。这里所有的花,都是方方和爱人种植的。
草坪尽头几块青石砖铺成的小路通向工作室内,小路两旁种满了长势正旺的扫帚苗。“再过些日子,这些扫帚苗就能收了,晾晒干了就能制成扫帚。”
方方的工作室是两个错位摆放的集装箱。集装箱外侧是她和爱人自己用废弃的木板装订的三层花架,还有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一些桌椅,上面摆放着他们研究、培育、种植的各种花花草草,其中包括当下很多人喜欢的植物——多肉,不同的品种,差别却是微乎其微。
工作室内的布置很清新,也很有格调。整个顶上挂满了干花,全部都是方方收集的不同科属样子却又极其接近的各种花朵。室内有一个靠墙的置物架,7层,摆满了装着各种标本的瓶瓶罐罐,每层都有一个标签:贝壳、切片,云贵川藏,动物,本土……
墙上还贴有一幅他们手绘的中国地图,地图下面标记了他们所去过的地方,这些都是他们考察、调研的见证。他们跑遍了中国大江南北,却更钟情于云贵川,直到现在,他们仍会每年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前往云贵川考察,采集高山上不同植物的种子,目前已采集全国植物种子六百余种。
“这个地方其实是我老公和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选定的,我们用了整整2年的时间,才将这5亩地打理成现在这样。”方方说,过去的2年真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末还要去郑州植物园、郑州市区的各个公园进行“自然教育”的课程。
回忆起选地,王东超说,那个时候他和另外一名合伙人刘少君一起,想找块儿地做园艺,跑了很多地方,几经周折,才选定这个地方。“要不是刘少君同学坚持不懈联系范总,可能我都没勇气联系下去。”
大家相似的求学经历,相似的价值观和互相能契合的脾性,最重要的,是大家对于园艺的热爱,让接下来的合作异常顺利。学识渊博,风趣幽默的范江涛;踏实肯干,植物知识丰富的王东超;多才多艺的手工达人刘方方;风风火火,敢拼敢冲的刘少君。仙客园艺工作室的四名合伙人全部到齐!
仙客花园正式动工是在10月份,清除杂乱的地面,移除已经枯了的树根,接用水管道,撒草种、翻土地……做花园设计改造的同时,方方和王东超还租用了园区的3个温室大棚,不断研发驯化新品种。为了更方便,俩人直接住在了园区内范总提供的房子里,还把母亲接来一起种花。
◤ 温室大棚内的多肉
◤ 非常支持他们的婆婆
◤ 陕西老家赶来帮忙的爸爸妈妈
“因为黄河湿地的土碱性大,灌溉的黄河水也是碱性,种下的很多花花草草都没有很好地长起来。”他们不得不重新翻土。在范总的帮助下,从度假园区的马场拉来马粪,同时收集锯木屑和那些枯了的树叶,与现有的土壤一层层混合,让土松软下来,一点点改变土壤的性质。
花园真正有起色是在2018年3月份以后,春寒料峭,土壤一点点复苏,绿色也随之盎然起来。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对外组织一些小团体的自然教育活动。孩子们在花园里认识不同季节的花和果实;在草地上捡不同的树叶辨别来自于哪种树;在池塘边听青蛙、蛐蛐儿、知了的叫声……方方细致入微地引导孩子们观察自然,而后,带领孩子们一起画画,做自然笔记。越来越多的孩子喜欢上这里,越来越多的家长在孩子的要求下来到这里,陪孩子们一起上课一起观察一起记录。
与爱人王东超的相识相恋也是从此开始。
王东超是河南巩义人,比方方大5岁,同样是硕士毕业,不过王东超毕业于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是与云南农业大学的联培硕士。求学工作期间,王东超足迹涉及云南、西藏、青海、四川、广西等20余个省市及自治区,还曾带队在藏东南地区进行野生植物种质资源的搜集及种类调查工作。除此之外,他还从事着中国柳属种类的分类及微形态研究、野生品种的引种,目前已经搜集野生柳属植物资源40余种。同时还参与种植科普调查、科研项目50多项,拥有专利20多个。
方方与王东超的爱情故事还要从方方的师兄、王东超的同学胡君说起。2016年7月份,王东超到成都出差,空隙的时间前往成都的工作室叙旧,彼时方方正在这家工作室内整理植物标本。“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女孩子不简单,正在绘制植物墨线图,不仅如此,还会手工,懂科普,阳光。”王东超说,那时候就想,将来谁娶了这个女孩儿真是有福气了。
得知是方方,王东超抑制不住的欣喜。那一个月每天煲电话粥八九个小时。从工作到生活,从研究到结果,两个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一年的4月份,王东超决定去成都看方方,为此做了精心准备。“别人都是送鲜花,到地方了买一束,他是送绿植,从郑州背到了成都。”提起那一幕,方方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来的时候穿的竟然是外出考察时的迷彩服工装,像个小老头儿,背了一个40升的双肩包,里面装了50多个多肉和花盆,还有种多肉的营养土,每个多肉都有编号,每个花盆也有编号,是相对应的。”后来方方才知道,这些多肉王东超准备了一周,因为担心自己审美不够好,还请同事帮忙搭配花盆,又怕自己忘了哪个多肉种哪个盆好看,特地给每个多肉和花盆编了序号,出发前又从网上购买了一个1米长的3层花架,专门用来摆放多肉。
方方说,其实在最初自己还有些排斥,毕竟目的不“单纯”:“师兄想让我把东超'拐来’成都,没想到最后我被东超'拐’到了河南,直到现在他还耿耿于怀。”
9月22日下午,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在方方的花园里撒欢儿,孩子们手里拿着从家带来的袋子,正在园子里捡自己喜欢的树叶或是花草。一位小男孩儿捡到心仪的狗尾巴草后,兴奋地跑来:“阿姨,你看你看,这是我捡的开心草。”“噢,为什么叫开心草?”“因为他们都是笑的,他们喝开心的水长大……”孩子的世界总是五彩斑斓。
而当下的自然教育缺失的不是自然而是教育。想要实现真正对孩子有益的“自然教育”就不应该仅仅是简单的户外玩耍,而是让孩子融入自然。“这就需要老师设计合理的课程,有相对完善的教育理论和方法,否则过程中的'松散性’和实现结果的'不可控性’都会或多或少的浪费孩子的成长时间,最终演变成'游戏或娱乐’而非'自然教育’。”
目前,我国的自然教育机构正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据全国自然教育论坛统计报告显示,2016年我国自然教育机构为286家,2017年则超过2000家,且均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自然教育也仅停留在一些零散的自然知识教育活动上,尚未形成系统的课程体系,包括教育目标、知识结构、效果评价等。而河南省的自然教育更是落后深圳、上海、杭州等地方3到5年。
文字|戴蒙
摄影|学文
编辑|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