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虐过那些小动物
我小时候大概是个邪恶少年吧,被我凌虐过的小动物有不少,现在想想还真有负罪感呢。不过,有些就是逮着玩玩,玩完了就扔了。而另一些则一定要凌虐至死。
夏天,总是一个热闹而悠闲的季节,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个季节可玩的东西真不少。我觉得排在第一位的是金克郎,这种甲虫我不知道它的学名是什么,大家都叫它“金克郎”。它在榆树上最多,嗡嗡地聚在一起吸食树液。它们群居的地方发出一种特别的味道,至今我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能判断有金克郎出现。金克郎身材俊俏,不胖也不瘦,全身黑色。静止的时候,后背上有个“丁”字线。在“丁”字线的连接处有一个向下的突起。它要飞的时候,后背两个硬翅壳向外一张,隐藏在底下的真正翅膀就伸出来了,旋即飞起。逮它的时候一定要趁它还没飞,用手一捂就逮住了,它一旦飞起来就不好逮了。多的时候用双手逮,少的时候用单手逮。等逮住了,它们在手心吱吱爬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等逮住一些,就开始下一步的操作。用一根竹篾斜向插入金克郎后背的小突起下面,不能插太深,免得弄死它。插好后,它就在开始嗡嗡飞,我就拿着竹篾的另一头看它飞。更高级的玩法是,用高粱秸横竖交叉做一个十字架,再把十字架的中心钉在另一根高粱秸上,让十字架可以绕着钉子旋转,然后在十字架的每一端装上金克郎。它们一飞动,就带动十字架转动起来了,就像风车一样。
金克郎的命运算比较好的,等玩腻了,就把它们放飞了。
第二好玩的是蝉,我们叫它“知了”。知了逮起来比较困难,你上树用手逮它,还没等你靠近它就发现你了,于是振翅一飞。通常我们用竹竿套它。在竹竿的一端拧上铁丝,铁丝的另一端再系上马尾巴丝,把马尾巴丝做一个活套。然后举着这个专业工具去套蝉。当然,成功率也不高,不是手抖,就是看不清。有几次已经把蝉拉下来了,结果还没到手它就又飞走了。
我们一般逮会叫的公知了。等逮住了,一般怕它飞走就先把它翅膀撕掉半截。公知了的腹部有两个硬板,我们叫它“安儿”,“安儿”一张开,嘹亮的声音就发出来了。用手按住“安儿”,蝉声就会变化。按到底的时候它就不叫了,所以我们当地揶揄一个人无言以对的时候会说:“怎么了?被捏住安儿了?”所以,有经验的小孩会用手轻重缓急地按“安儿”,那蝉就吱哩哇啦发出不同的调子,它成了乐器。
临了,被撕去半截翅膀的蝉也会被放走。记得,有特别的小孩会把蝉放进女生的文具盒里,等她一打开,扑楞楞一飞动会吓人一跳。还有更恶劣的一次,小伙伴竟然把蝉烤了,把头撅了,露出白乎乎的肉,让我吃,我硬着头皮尝了一点,特别淡一点也不好吃。
还有一件事,也特别奇怪。一次,我们一帮人在地里发现一条蛇正在吞一只蛤蟆。但这条蛇好像不是老手,它没有从头部开始吞,而是吞住了蛤蟆的一条后腿。已经吞到大腿根了,但蛤蟆的另一条后腿绊在了蛇嘴的外面,任凭蛇如何努力都没有什么进展。我们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帮蛤蟆一把。于是,用小棍开始拨拉,有人拨拉蛤蟆,有人拨拉蛇。蛇一看我们这么多人给它抢食物就放弃了,松开嘴,转身就想跑。我们小伙伴可不干了,个个义愤填膺,你一土块,我一土块,三下五除二把蛇砸死了。回头一看,那蛇口脱险的蛤蟆正在艰难爬离现场,因为那条后腿长时间在蛇嘴里,估计是废了,直伸着,拖在身体后边,只靠其它三条腿运动。不知道是什么邪念一起,小伙伴们一哄而上又把这个受害者也砸死了。
我们对害人的东西,往往想方设法弄死它,毫无怜悯之心。
不知道那时候,老鼠为什么那么猖獗!傍晚的时候,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来,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四处跑动。最让我恐惧的是,其中一只超大的老鼠,弓着后背,缓慢地爬动,还像老人一样咳嗽,偶尔会停下来,用它那一对小眼睛,阴森森地瞪着我,瞪得我后背只冒凉气!我壮着胆子,抡起扫帚,把它们赶得四处逃窜。
有一次,我用筛子扣住了一只老鼠,用我自制的火柴枪,隔着筛子眼,硬生生把它打成了刺猬。这只倒霉的老鼠可能死于刺进身体两毫米的火柴棍,更可能死于惊吓,那一会啪一声一会啪一声的手枪声谁受得了?
一个夏夜,我让蝎子蛰了。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是蚊子,在左腿膝盖处有点刺痛,便顺势抖了一下腿,想把蚊子哄走。结果觉得有个东西从腿上滑下去了。我一激灵,立马清醒了。开灯一看,一只黄蝎子迅速溜走了。我赶紧把我哥叫醒,又是抖床单,又是把床拖出来,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个坏蛋。我用钳子夹住蝎子尾巴,它的身体还张牙舞爪的折腾。这可怎么整啊?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让我哥找到半截蜡烛并点着,我跑到院子里,把蜡油一点一点滴到蝎子身上。不一会儿,那蝎子就变成琥珀,一动也不动了。这样还觉得不过瘾。最后竟然把琥珀点着了,空气里弥漫着烧鸡毛的味道,而且那琥珀还啪啪作响。
夏季里还有一种毒虫,叫洋拉子,不大,绿色,浑身长满刺,剧毒!它大多呆在蓖麻叶上,有时候也在酸枣叶上核桃叶上。你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中招。被洋拉子拉到,伤处特别疼,还肿,要好几天都好不了。碰到这样的事,一般会找到那个坏蛋,连叶子都弄下来,扔在地上,一脚踩死!毫不可惜。
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