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往事：落满红蜻蜓的夏天（1）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这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篇残稿，最初的灵感来源于李连杰电影《少林小子》，表现一群少年的青春往事。当时，我想把它写成一篇童话式的武侠，但写了六万多字便没了兴趣，一直搁置在电脑硬盘里。今年年初的时候，我重新翻了出来，觉得就这样放弃，实在有些可惜，便重新修改了一下，改成了一群80后少年的往事，并加上标题分了章节，然后，画了一个匆忙的结尾。书名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便用了我曾经写过的一个中篇的标题，《落满红蜻蜓的夏天》。但在敲这篇序言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很大气磅礴，也很扣题的题目——中国往事，所以就连接在了一起使用。

1

夜，月夜。

房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也没有，只有放在窗台上的那一盏小油灯正在发出一阵毕毕剥剥的声音。

灯油即将燃尽的声音。

灯光虽然昏暗，可是月光却很亮。

凉凉的，滑滑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落在窗台上，地板上，身上。

月光折射，立刻在雪白的窗纸上映衬出一团细碎的身影，小姑娘的身影。

此刻，我们的小鱼姑娘正坐在窗前的那只小板凳上，对着挂在墙壁上的那盏小油灯不停地叹气，叹气，一声又一声。

叹气声轻盈而活泼，就像是从小河中哗哗流过的溪水忽然翻起的波浪。

小鱼，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翁。

我们的主人翁小鱼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在这个故事中，主人翁小鱼像其他故事的主人翁一样，聪明，活泼，善良，勇敢，甚至还有点儿调皮，任性。

除此之外，小鱼当然也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漂亮的姑娘通常都要比不漂亮的姑娘多那么一点点的脾气的。

她比别的姑娘所多出来的这一点点脾气，当然不是什么好脾气。

小鱼的脾气坏，是出了名的，简直可以说是远近闻名，尽人皆知的。

比如说，她在不高兴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地上发那么一大通的脾气，发完了脾气也不站起来，就那么赌气似的在地上坐着。

而且一坐就是一天，任你天王老子也休想让她站起来。

这当然也是她的坏脾气。

她在生气的时候，就是喜欢坐在地上。

当她坐在地上的时候，你就是把皇帝的龙椅给她搬过来，再在龙椅上面铺垫好最雍容华贵的鹅毛绒，也休想让她坐上去。

因为她在生气的时候，就是高兴坐在地上，你拿她有什么法子？

你简直拿她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只要是她高兴，你就是在地上给她撒上两千只铁蒺藜，三千只毒刺，五千只大马蜂，她也照坐不误。

她坐在地上的时候，就算你故意嘲笑她说像只野猴子似的，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她也不在乎的。

因为这些就是她的坏脾气。

她的脾气虽然很坏，也很大，但是，周围的每个人好像都很喜欢她。

谁让她是个又聪明又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呢？

大家一致认为，漂亮的姑娘就是应该有这些坏脾气的，这是漂亮姑娘的特权。

你想不服气都不行呀。

2

有月的夜，是夏夜。

夏夜里，房间里没有一丝风，闷热。

房子外面的人都已经热得不停地扇着扇子了，可是，房子里面的小鱼却连一点儿热的感觉都没有。

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她不是不热，而是没有感到热。

她没有感到热，是因为她正在想着心事。

她正想着什么样的心事呢？

她当然是在想着属于她这个年纪所已经想着的那些心事了。

小鱼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有人说，女孩子到了十二岁的时候，就像是花朵已经长出了蓓蕾。

那么，十三岁，当然就是蓓蕾开始绽放的时候了。

像小鱼这样已经开始绽放蓓蕾的年纪，当然是会有很多的心事去想的。

比方说，诗歌，比方说，卡片，比方说童话，比方说，白马王子。

她此刻所想的就是这些心事。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想心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想心事的时候，当然是一副很可爱的样子了。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想心事的时候，是怎么的一个可爱样子呢？

假如你没有见过的话，那么，就请看看我们的小鱼。

小鱼在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会儿看看漫漫长夜中那些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还像是在叹气的小星星，

一会儿又看看那些澄蓝色的天空中飘满了芬芳的月光，一会儿又看看那些栖息在枝头，沾满了白露，已经飞不起来，似乎是睡着的蝉。

看到这些美丽的画面，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怪怪的，有点儿犹豫，有点儿惆怅，最后，竟然还有点儿甜蜜蜜。

小鱼知道，大人们通常都把这种又犹豫，又惆怅，又甜蜜蜜的感觉叫做想入非非。

当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开始想入非非的时候，就足以证明，她已经不小了。

她想入非非的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她太寂寞了吧。

当一个人感觉有些寂寞的时候，总是要找一些不太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的。

小鱼当然也需要找一些事情来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时间了。

此刻，我们这个看起来又有点儿多愁善感，又有点儿活泼可爱的小鱼，正拿着一支突突的毛笔，去敲那只挂在窗台前的鹦鹉的脑袋。

虽然没怎么用力，但是，那只鹦鹉仍然给敲得直咧嘴。

然后，她又用这支突毛笔蘸饱了墨汁，在鹦鹉的身上胡乱涂抹乱画起来。

这只倒霉的鹦鹉给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哇哇乱叫，十分可怜。

小鱼仿佛也突然发现起它的可怜来，觉得自己对一只如此漂亮的鹦鹉做这些事情是有点儿荒唐。

所以，她便将毛笔丢到一边，想寻找一种可以用来补偿这只又可怜，又有点儿可爱的大笨鸟的方式。

她满世界地找来找去，却只是找到几只看起来比较健壮的蚊子而已。

她就是打算用这些蚊子来犒劳一下那只被整得很可怜的大笨鸟。

只可惜的是，那只鸟虽然从外表上看去样子笨笨的，可实际上人家却一点儿也不笨，它似乎已经未卜先知，这种小飞虫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可口的。

所以，当小鱼拿着这些蚊子打算塞到人家口里的时候，它就立刻把脑袋歪到了一边，用以表示自己对这种小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它不仅不吃，反而哇哇大叫起来，打算誓死捍卫自己尊贵的嘴巴。

小鱼生气了。

我们的小鱼好像真的要生气了。

爱屋及乌，大概恨屋也会及乌吧。

所以，当她开始生气的时候，就立刻把蚊子扔掉，那只大笨鸟也被连同笼子一起给她扔到了窗户外边，吧嗒，哇哇。

吧嗒，笼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哇哇，大笨鸟摔在地上的声音。

扔完蚊子，摔完鸟，小鱼好像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所以，她只好无聊地坐在小板凳上，用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插在腰间，嘟着嘴巴，又开始在不停地唉声叹气，就像是一只青蛙。

她仿佛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气。

漂亮的女孩子好像总是喜欢自己跟自己生气，仿佛一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漂亮的女孩子似的。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学校门口卖臭豆腐的那个老大妈生过气。

她整天都笑呵呵的。

可是，我却觉得，这个总是喜欢生气的小鱼要比整天都笑呵呵的卖臭豆腐的老大妈要漂亮一百倍。

小鱼一边生气，一边摇晃着脑袋。

当她把目光停留在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的时候，眼睛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简直比依人的小鸟还要温柔。

不仅眼睛变得温柔，心里甚至还升起另外一种感觉，一种凉丝丝，甜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吃下去一碗用冰镇得好好的莲子豆花羹，又像是把脚伸到了山间的小溪里。

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感觉，当然是墙上所挂着的那幅画所起的作用。

那么，挂在墙上的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画呢？

这幅画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魔力，竟然可以让我们的小鱼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感觉？

其实，这不过是一幅很普通的画，普通得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一幅画。

上面只不过是被人用蜡笔很粗糙得描绘出一匹马，一个骑马的人。

马是白马，人当然是年轻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白马王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白马王子千千万万，可是，真正能够令我们的小鱼动心的却只有一位。

能够令我们的小鱼姑娘动心的白马王子当然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英雄。

我们的小鱼姑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嫁给这位大英雄。

但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小鱼好像还没有找到这个能够令她动心的大英雄。

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小鱼却坚信，这么一个大英雄一定是正躲在哪个角落里，说不定哪天就骑着白马，拿着长剑出现了。

现实生活中，这位白马王子虽然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但是，他却无疑已经在小鱼的梦里出现了不止一次了。

虽然出现了不少次，但是，小鱼却仍然无法说出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

不仅不知道长什么样，她甚至连人家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有记住。

一个连人家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有记住的人，竟然无缘无故地就成了让她心动的白马王子，你说这事可不可笑？

3

当三明治知道这事的时候，差点儿没把肚皮给笑破。

根据三明治的推测，假如那位所谓的白马王子是一头穿着衣服，能够直立行走的大肥猪，估计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鱼也会毫不犹豫地投怀送抱的。

但是，张力的推测却恰恰相反。

张力认为，即使那位所谓的白马王子是一头没有穿衣服，满地乱爬的大肥猪，小鱼也会投怀送抱的。

如果你认为这话夸张，说明你还不大了解小鱼。

假如你来看看我们的小鱼根据她那富于幻想和浪漫情调的想象力所勾勒出来的白马王子的图像的话，估计就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那么，在小鱼那富于幻想的头脑中，她用智慧给自己所勾勒出的如意郎君究竟是怎么的一个模样呢？

她的白马王子究竟优秀在哪里呢？

就让我们把目光全部都转移到那幅画上来吧。

你们来看，在小鱼那富于幻想的头脑中，她所勾勒出的白马王子一点儿也不像是猪八戒，不仅不像是猪八戒，甚至和猪八戒十杆子也打不上一点儿关系。

为什么是这样呢？

呵呵，你们仔细想呀，猪八戒长得再怎么玉树临风，再怎么风流倜傥，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头大肥猪而已。

有哪个纯情的少女愿意把一头猪看作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如意郎君呀。

假如一个少女真的把自己的心中的白马王子变成猪八戒的话，估计这个纯情的少女也就不是纯情少女，而是一头发情的母猪了。

小鱼怎么可能是一头小母猪呢？

所以，我们的纯情少女小鱼心中的白马王子当然是那种又高大，又英俊，而且全身都充满着英雄气概的少年郎。

这个少年既不像是张力那样调皮捣蛋，也不像是三明治那样纤细柔弱，当然更不能像是大黄和小黄那样吊儿郎当的。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的话，那么，各位大概已经推测出来我们的纯情少女小鱼给自己勾画的白马王子究竟是怎么的一个模样了。

众所周知的是，小鱼的工笔画功夫很好，想象力也丰富。

除此之外，她还正处于一个追求浪漫，富于幻想的年纪，那么，她给自己勾画出来的白马王子，当然也是她自己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了。

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至于别人喜不喜欢，那就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

4

此刻，我们的纯情少女小鱼正在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白马王子——的画像，看得几乎都有点儿发呆了。

图画上的这位少年，有着一双明亮且充满了智慧的眼睛，一张像是深秋的桃子般玫瑰色的脸庞。

在那高高的额头上，总是闪现着淡红而且透明的光亮。

众所周知的是，这是一个作为风流多情的少年所特有的标志。

就是这么一个又风流，又多情，又充满英雄气概的少年，怎么能不让我们的纯情少女小鱼不痴呆，不情窦初开呢？

不仅看得小鱼痴呆，甚至连别人也有点儿痴呆了。

此刻，别人也正像少女小鱼一样，痴痴地望着挂在墙上的那位白马少年发呆。

她呆得似乎比我们的小鱼还要厉害。

她几乎都要急不可耐地跑过去拥抱那美少年了。

假如换是你，看见别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去亲吻自己的白马王子，去拥抱自己心目中未来的如意郎君，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映？

我想，你一定会把全世界的醋坛子都给打个稀巴烂的。

我想，你一定会毫无留情地甩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个耳光，把她的脸给揍成一碗红烧肉的。

揍完之后，一定会再教训她一顿，让她赶紧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但是，这一次小鱼却没有。

我们这位被称作十里八村脾气最坏的小鱼不仅没有发脾气，竟然还笑嘻嘻的，你说这奇不奇怪？

依我来看，这不仅是奇怪，简直是难能可贵了。

看到别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的未来夫婿，如意郎君，做出如此亲热的东西，既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挥挥手把她给赶走，就西线无战事了。

因为这个“她”还无法侵犯到我们的少女小鱼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少女之心。

更因为，那个“她”不是别人，只不过是一只老是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而已。

我们的少女小鱼怎么可能去吃一只蚊子的醋呢？

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很容易让人笑疼肚子？

假如别人因为这个而笑她，她一定会害羞的。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其实，我们的少女小鱼也挺同情这只蚊子的。

你看，这只蚊子又孤独，又没有人陪，情景岂不是同她小鱼一样凄惨。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鱼立刻和它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只蚊子当然很可能也像她小鱼一样，正处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见了帅哥，脚下跟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你看，说来劲还真给来劲呀。

小鱼没有去吃它的醋，她倒开始吃起小鱼的醋了。

它正在墙上的那位大帅哥面前飞来舞去地卖弄风骚，转眼一看，发现小鱼竟然也在觊觎这帅哥，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它突然向少女小鱼张牙舞爪地给过来，然后，在她那莲藕般白嫩的手臂上，喀嚓，就咬了一口，一大口，跟吃西瓜似的。

虽然没有血流下来，却肿起了一个不小的包。

刚开始的时候，小鱼也没觉得这个包怎么的，包就包呗，可是，只是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仅仅一小会儿，就不行了。

小鱼立刻觉得，自己手臂上那个被蚊子刚刚咬过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就跟有只小虫子在那里爬来爬去似的，很不舒服。

众所周知的是，我们的少女小鱼的定力一向都不是很好的。

有功必赏，有仇必报，身上痒痒了，当然要去挠。

她说挠就挠，一点儿也不含糊。

她立刻指挥自己的五指大军朝着那块痒痒的包冲杀过去，哧啦，哧啦，真是好舒服呀。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么一抓，痒痒没有给她止住，倒是让她给抓出一大块血来。

一出血，那就更不得了啦。

当然，出血了，疼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痒痒这个东西呢，并不像是炒面那样，你抓了一把就少了一把了。

这个痒痒呢，它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麻，你不动它的时候呢，说不定它自己就会顺出个头绪出来了。

假如你不小心惹了它，乖乖，那就只好上帝保佑了。

这下，你可算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在小鱼的身声嗡嗡乱飞。

当然，嗡嗡乱飞的不是马蜂，而是痒痒。

这么一挠呀，简直就像是捅到了痒痒的老窝似的，大痒痒，小痒痒，公痒痒，母痒痒，痒痒爸爸，痒痒妈妈，痒痒孩子，全家出动，在小鱼的身上翻起了跟头。

小鱼越抓越痒痒，越抓血越多。

抓到后来，就跟抽了鸦片烟似的，想不抓都不行了。

众所周知的是，我们的少女小鱼，脾气一向都不是很好的。

这么一来，她可真是有点儿生气了。

不仅生气，简直是愤怒至极：“好你个小东西呀，我不动你，你倒是先惹起本姑娘来了，真是胆大妄为。”

众所周知的是，我们的少女小鱼发起脾气来的时候，一向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她拿只笤帚，打算抓住这只讨厌的蚊子，好好地教训它一顿的。

想你作为一只蚊子，本来就够让人讨厌的了啦，人家小鱼不仅没有吃你的醋，还要跟你同病相怜，可是，没想到你不仅不领她的情，竟然还敢吃她小鱼的醋，真是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小鱼去吃别人的醋，绝对没人敢吃她的醋，即使你要吃醋，也得躲在被窝里偷偷去吃。

现在，你这个蚊子不仅明目张胆地吃她的醋，竟然还把她给咬出了血，这还怎么得了？

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你是不是应该重打四十大板才对？

可是，当少女小鱼举起手来真的要打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吃醋的蚊子早已不知道逃之夭夭到哪个角落里避风头了。

小鱼得意地笑了一下，哼，居然给你落跑了，算你跑得快，否则，哼哼。

这也是少女小鱼的习惯。

当她在某种战争中取得一些小小的胜利的时候，总是喜欢得意那么几下的。

得意的时候，总是要找点儿东西来庆贺一下吧。

喝点儿酒吧，不行，酒太辣了，不如喝汽水.

汽水里泡沫太多，不如喝茶水。

茶水苦吟吟的像药，不如喝开水。

开水太热，不如喝凉水。

凉水没味儿，不如——

她四处看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喝的，结果，就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盘刚刚用冰凉的井水镇过，用刀切好，又沙又甜的西瓜。

少女小鱼围着这盘西瓜转了足足有三十圈，然后，端起这盘西瓜径直扔了出去，正好扣在一头到处觅食的母猪头上。

她在扔这盘习惯的时候，竟然连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

仿佛刚才被她倒掉的不是一盘又沙又甜的西瓜，而是一盘用来喂猪的大白菜而已。

她扔西瓜，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节俭，而是她高兴。

只要她高兴，别说是一盘西瓜，就是一盘黄金她也照样倒掉。

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在高兴的时候，总是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的。

这一点，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扔完西瓜，小鱼又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无聊的时候，总应该找些事情来做得。

小鱼所找的事情就是，随手抽出三根火柴梗，打算把放在桌子上的那只白玉盘子撑起来，建造一座自己构思出来的房子，让自己和白马王子住进去，白天就在盘子里晒太阳，晚上就在盘子上看星星。

多么美妙的构思呀。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三根火柴廊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就在她玩得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断掉了一根。

那只刚刚被支撑起来的白玉盘子一下子就从桌子上滚落下来，跌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碎了也就碎了，小鱼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摔了几个盘子。

在她看来，仿佛刚刚摔的并不是几只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盘子，而是几个用泥巴捏出来的娃娃。

在盘子摔了的一刹那间，小鱼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爹爹会打她的屁股。

她只是很失落地叹了口气，然后，就跑进了另外一间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