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人

劳动节,阳光已经非常热烈了。

一个瘦小的老人,戴着一顶粉色的宽沿布帽,身着蓝底黑格子外套,为了保持衣服干净,她特地还套了一个红底黑格子围裙,双脚没入树下的杂草之中,依稀可见胶鞋的迷彩花纹。她的双脚她弓着腰,手紧紧攥着锄把,锄把面前是已经被翻起的杂草。

四周的土地已经无人耕种,春雨的滋润,杂草不遗余力地疯长。前几天翻起来的杂草,只是部分变得枯黄。再不及时弄到土边,这些杂草会再一次将已经补种了两次的玉米苗遮盖。

所以,这活得抓紧。偏偏,她的大女儿放假了;偏偏,她的大女儿还站在她翻卷杂草所必须经过的地方给她拍照;偏偏,大女儿以往最怕太阳晒,一晒就会头疼。大女儿的诗酝酿好了,大女儿的朋友圈发了。

见大女儿并没有离开“意头”(就是她需要操作的位置)的意思,她直起身子:走,回去!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太阳晒多阵了,她的女儿受不了。虽然,活干不完,时间浪费得有些心疼。她把这话说给二女儿听,然后她二女儿把这件事情讲给了我。

我想起了她那粉色的宽沿布帽,是喜欢驴行的大女儿买去的。给她时,大女儿说:“这个帽子很舒服,帽沿宽,遮阳效果好。而且可以随意定型。”经过她在每个日子的验证,她告诉小女儿:“你姐给我买这个帽子真的要得。戴起又轻又凉快。”

不说凉快还好,说起凉快,就让她小女儿想起去年,为了赶时间,她顶着暴雨过后的烈日去地里,回来就开始觉得不舒服,差不多半个月才缓过神来。“是,她给你买这个帽子好!你继续去晒嘛!像去年那样,安逸不?”小女儿的语气满含着责备。她也不甘示弱:“真的是凉快。我又没被晒到。”

这样被小女儿怼的时候很多,于是她不跟小女儿唠叨坡上的那些事了。坡上的那些事,就说给千里之外的二女儿听,反正她也就是说一哈。也许,小女儿会真的去对她精心收拾的庄稼不利。

她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农民,不种地吃什么?但是她每顿饭能够吃的菜很少,她的牙已经基本掉完了。她八十多了,大女儿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二女儿已是奔五的人了,连最小的幺女也马上四十了。她见到小女儿最喜欢念叨:你二哥现在吃得清淡,他和我们吃肯定不习惯。

她,是我娘。炒菜离不得猪油,喝水离不开盐开水,忙起农活才快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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