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荐读】清明沉思:我们应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马 达

清明时节是祭祀逝者的日子,定在了万物复苏、清澈明透的春天,我以为这正是祖先的高明之处。慎思怀远,感悟人生,引发人们珍惜拥有的时光,踏实走好生命中的每一步的思绪。认知了清明,就懂得了人生。
春天是多么美好的季节!伴随着一场场的细雨微风,各种各样的树的叶子好像在霎时间全绿了,五颜六色的花儿也争奇斗艳地展示着独特的美。小草也苏醒了,顽强地在自己所在的区域里挺直着腰身,开茎散叶。虫儿又开始了好听的鸣叫,那叫声里丝毫听不出长达数月冬眠的烦恼。小河里的水也终于挣脱了冰的束缚,缓缓地唱着欢腾的歌儿。
然而,这样美丽的景色很快就要被夏日炎炎的烈日所打破,狂风暴雨、雷电冰雹,甚至洪水、泥石流、龙卷风,等等,会劈头盖脑地倾泻而来。经历过风风雨雨,曾经绚烂无比的花儿无奈而又依依不舍地告别枝头,坠落到了地下。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会散落一地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粉的颜色,那么耀眼,那么凄美。小草在秋日的风里会渐渐变得泛黄,直至枯萎、衰落。虫儿又会被随之而来的寒流召回,或进入冬眠、或悄然死去。小河里的水也又一次板起面孔,任由调皮的孩子们和各种动物上去踩踏、玩耍、碾压。

大自然,多么像人的短暂的一生。从幼年、少年,到青年、中年,再到老年、暮年。每一个阶段都稍纵即逝,令人还没有好好体味就开始了新的生命境遇。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泥土更护花。”没有一枝花可以灿烂到永远,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生活在这个有滋有味儿的世界上。我们能够为之努力的,永远是对有限生命的珍惜和敬畏。在清明这个缅怀和感恩的日子里,有必要从心底里问自己一句:我们应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诚然,不管是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还是艰难抉择的中年阶段;不管是面对曲折命运的态度,还是走向临终时刻的苍然回首,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段历史。在这段历史中,应该说时间是公平的,都给了每个人努力的机会。只要生命的创造力还存在,都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有所作为的。当生命的终了时刻到来的时刻,我们能不能对自己的人生评价为:值得?
哲人雨果曾说过一段十分精辟的话:“人有了物质才能生存,人有了理想才谈得上生活。你要了解生存和生活的不同吗?动物生存而人则生活。”他还说:“生活,就是知道自己的价值、自己所能做到的与自己所应该做到的。”也就是说,人不像动物那样一切听从大自然的安排,顺其自然地生存;人是有忧有患的,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的,可以自己安排和创造自己的生活。由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人生可以创造和奉献,也可以虚度和索取。我以为,最可宝贵的人生,是为社会进步和人类幸福作出奉献和贡献的人生。如同我国明清时期思想家、史学家黄宗羲先生所说:“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以天下受其利。”那些为世界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作出贡献的革命家、科学家、作家、学者都是这一类人。这类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即使他们的生命停止了,他们所创造奉献出的劳动成果依然为人类所享用。
人生可以积德善良,也可以缺德丑恶。我以为,积德善良的人生是最值得毕生去追求的高尚境界。人生就是一个大考场。不管你情愿不情愿,每时每刻都在接受这个世界的拷问,接受众人的评判。积德善良,乐善好施,大爱无疆,你就会得到高分,留下美名;丑恶龌龊、自私自利、见利忘义,也许一时会得势逞强,但终究会死有余辜,在世界上留下恶名、骂名。
人生需要担当和负责,也可以推脱和逃避。我以为,担当和负责的人生是颇有价值的人生。人从娘的肚子里来到世界上,成年前基本上是一味在索要,老年后又要依赖他人照料。中间青年、中年、壮年阶段,是回报社会、担当负责事业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和身体条件尚好的老年阶段里,理所应当要为这个世界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反哺前辈、扶养后辈和奉献社会。而在担当负责的年代选择过分的安逸、推脱和逃避,就失去了生命存在的意义,也是人生底线所不能允许的。
人生可能会遇到顺风顺水的季节,也可能会有曲折坎坷之时。我以为,淡定从容、随遇而安的人生是值得人们仰慕的生命状态。厅堂里跑不出千里马,花园里养不出万年松。精致而又高贵的艺术品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精雕细刻出来的,出类拔萃的难得人才往往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逆境磨练。如同已故作家史铁生所言:“所谓坚强,就是能把苦难踩在脚下。既然苦难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就让我在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清明时节,关于人生,我还想到很多很多……
2021.3.30于北京知行斋
(本文配图均为作者马达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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