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七年》系列(41):请柬都发出去了,婚礼却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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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系列为半自传体小说

故事半真半假

真真假假

由读者自行判断

作者不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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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七年》系列「41」:
婚礼被取消了

文/晏凌羊

01

我和王木木就这样和好了。

如果把感情也比喻成是一个爱情储蓄卡,那么,那会儿我们的感情余额还算比较充足。

他偶尔几次在外面玩到很晚,虽然让我很不爽,但相比他平日里待我的,也只能让我不爽而已。我知道那是一个毒瘤,但看到爱情储蓄卡里,“存入的爱”比“消耗掉的爱”多,我的安全感还是有点充足的。

那时候,我相信他贪玩晚归的问题一定能被解决。毕竟,我们还有爱啊,还可以用爱发电啊,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啊。

吵了这一架之后,他经常玩到夜深的问题当然并没有被解决,但因为“小别胜新婚”“小吵胜蜜月”,我们的感情反倒比以前更好了。

每天睡觉之前,我们还要很腻歪、肉麻地跟对方说一句“我爱你”。

小年轻和好了,可老人的气头并没有过去。

前公公可能觉得,我把王木木连人带行李往外扔出去的行为,是王家的奇耻大辱。就是因为他婚前没有买房子,所以才会被我这样“欺辱”。王木木就这样跟我妥协,是对王家的背叛,是胳膊肘往外拐。

他提出来,要取消这场婚礼,理由是我们认识没多久就结婚,感情根基不深。

如今想来,那时候我和王木木及时离了婚,倒也好了。可是,他这一站出来反对,反倒让我和王木木团结得更加紧密了。

我们一时都慌了,决定亲自打电话给前公公,央求他收回这个决定。

为这场婚礼,我和王木木做了很多的准备。婆家人根本看不到我们为婚礼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物质上的,行动上的,心理上的。婚礼一取消,我感觉自己像是为一场考试准备了几个月,但到了最后一课,我被通知“无资格参加考试”。

而且,我的结婚请柬已经发出去了,我圈子里所有人,包括同事、同学、老乡等等,全部都知道我要办离婚了。其中一部分人还知道我的婚礼已经被推迟了一次,现在婚礼又直接被取消....天啊,那我的脸该往哪儿搁。

再者,现在我和王木木都决定要办婚礼,我们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你站出来叫停算什么事儿呢?你再叫停,我们都已经领证了,难道这个婚姻事实就不存在了吗?即使没办婚礼,我们若是法律上领了证,到头来分开了,他也是个离异男了啊。

我让王木木去跟他爸沟通,他说他爸决定的事情,他没办法,但他知道我的委屈,他很心疼我。

听到他说“很心疼我”几个字,我立马缴械投降。

在“耳听爱情”的年纪,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前公公之所以会成为这个恶人,不是他本身有多恶。他也只是站在护崽的所谓立场上,想让自己儿子的“损失”降到最低,只是,他用错了方式,结果当然是适得其反。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是夹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远未真正成年。他若是真有担当,又何须我去越俎代庖跟前公公沟通?又何须连自己的婚礼,都没法自己说了算呢?

我从11岁开始就独立在外生活,所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是自己做主。我读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跟谁交朋友、去哪儿旅游、跟谁恋爱、跟谁分手、跟谁结婚、啥时候买房、买房子买在哪里......统统都是我说了算,我爸妈反正也不懂,自然也就不会干涉任何。

我的父母,对婚礼被取消的事感到无比的震惊和不解,他们也非常担心我的处境。虽然我爸妈浑身臭毛病,但在“不干涉儿女内政”这事儿上,一直做得很好。当然,一个很大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他们都是农民,给不起儿女太多的资源。

我没意识到,前公公可以给王木木很多资源,所以,即使父亲说得不对、做得不对,他也不敢反抗。

我总觉得前公公只是跟我妈一样,嘴碎,也就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行动上不会来真格儿的,才给他打了那通让我感到很后悔的恳求电话。

在电话里,我哭得梨花带雨,我说我觉得自己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因为请柬已经全部发出去了,亲人还好说,同事、同学、朋友都收到了邀请函,我甚至连证婚人都邀请好了。

结局当然是未获允许。

那会儿的我还年轻,不知道相比充满磨难的漫长人生,这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难堪。二十几岁的我,心量显然也不如现在这般宽大,自然也并不懂得该怎么不卑不亢地去处理这样的事。

前公公这么一棍子打下来,自己就先懵了大半。

02

我也是打了那通电话才知道,我让王木木把钻戒抵扣成学费的钱,都是他借来的......于是,我成为了一个“捞女”。

我那时候跟王木木赌气,不打招呼就从他们家出走以及因为他屡次玩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我气到不行,把他赶出家门的行为,让他父亲觉得伤了自尊...然后,我又成为了一个脾气暴躁的“恶女”。

我把王木木赶回家,而后他又被我哄了回来,他父亲觉得这是他没骨气的表现。他生这个儿子的气,但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不好发作,那就责备我好了。

在婆家人眼里,我还是一个不孝顺、不好相处、品性有问题的儿媳妇。

为何他们会对我形成这种印象?一方面可能与我喜欢用文字跟他们沟通有关。

普通话,王木木的父母说不大利索。他们说的方言,我又听不懂。没办法,只好用文字沟通。

那时候,我也在文字中跟他们提过王木木屡次夜不归宿的问题。

我之所以我这么说,是因为相信自己可以得到婆家人的支持。在我看来,婚后夜不归宿就是不对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价值观。

而且,我也在我父母和弟媳的相处过程中,看到了这样一种相处智慧:但凡我弟弟和弟媳出现了矛盾,我爸妈永远站在弟媳那边。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弟媳是外人,如果他们站儿子,很容易让弟媳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因此,不管儿子是否有理,他们都无条件站弟媳。小夫妻吵架,能有多大的矛盾,过一会儿气也就消了,但如果公婆站儿子,小夫妻和好后,必定会恨上公婆,何苦呢?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全世界的公婆都会这样做的。我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公婆,护崽心理很严重,他们很难接受外人说自己的儿子不好,哪怕这个
外人是儿媳。

我跟公婆提及王木木夜不归宿的事情,公婆不大相信。他们只看到我在邮件里字字句句都在声讨王木木的不对,认为这是在打他们的脸,自然对我充满了恶感。

另外一方面,前公公对我印象那么恶劣,多多少少有“心理应激反应”的影响。那段时间,王木木的弟弟也曾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人在尚未谈婚假的阶段,女方就花了他家很多钱,他弟弟抵押家里的财产、刷信用卡给女方消费....而且据说女方有点任性,女方父母也不大讲理,最后闹到双方父母在电话里对骂。

我的种种表现,可能让前公公想起了这些,并迅速判定:我这个外地人,也是个对他儿子不怀好心的捞女。

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王木木的家人对我的评价竟如此之低。而且,一旦人家对你形成了恶劣的印象,那么,我说什么都无异。

比如,我跟前公公解释:我把王木木赶出家门的起因是他屡次夜不归宿。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怼了回来:“我儿子住我这里的时候,从来不这样。”

言下之意,要么我在说谎,要么他跟我结婚之后才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对前公公在电话里说的“结婚之后,别的媳妇都是住在婆家的,你周末来过我家几次?我不是娶媳妇,我这是在嫁儿子”,我完全没法理解。

我觉得男人和女人结婚了,就只是“结婚”,根本不存在谁嫁谁娶的概念。我们就是两个平等独立的个体,共同建设新家庭,对各自的父母尽孝。若有余力,再帮助对方的家庭。

我就觉得,我跟他们又不熟,为啥结婚之后我每个周都得跑去婆家报到?若是我爸妈也这样要求王木木,王木木烦不烦?说真的,你若是不硬性要求我,那我还乐意多去几次;若是硬性要求我,认为这就是我的义务,那对不起,我牛脾气上来了,我不会去。

可是,在以前公公为代表的上一代男性眼里,我这种行为就是大逆不道的,是分裂大家庭、把他们辛苦养大的儿子据为己有的行为。

他们对我有这样一种身份期待:你是媳妇,就应该有做媳妇的样子,比如要温良恭顺,要贤惠体贴,要以夫家利益为重。别的媳妇都是这样做的,你为啥不做?你不做,我就对你失望,对你有气。

对前公公在电话里跟我讲的道理“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我是完全不屑一顾的。

我认为,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儿,七大姑八大婆就不应该掺和进来。结婚就是一个已经成熟了的男人或女人从原生家庭、父母的羽翼中脱离出来,与对方结合成为一个新的家庭。

很多父母喊着“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儿,不是两个人的事儿”的口号,包办子女的一切,即便是子女结婚了,他们也并不把子女当成年人看,亲自操刀处理子女的各种问题,理由当然是为子女好,怕子女走错路、走弯路。他们自认为可以减少失误,降低损失,结果只会把情况越搞越遭。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男人一旦进入婚姻状态,其本质还是个“妈宝”或“爸宝”,不具备独立处理婚姻和家庭事务和矛盾的能力。

TA们很有可能会不可避免地遭遇两大狙击战:一是婆媳、公媳(岳婿)失和;二是性的障碍(结婚后就自动把妻子或丈夫自动代入母亲或父亲的角色,每次与伴侣行性事都有乱伦之感,只能通过出轨等方式宣泄自己的需求)。

很不幸的,这两种情况,后来我都遇上了。

03

说实话,前公公其实是一个特别有奋斗精神的人。

他出身农村,没什么助力,很多年前单枪匹马从老家跑到广州闯荡,为孩子们创下一片天,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五六十岁的年纪,他又带着儿女们创业,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没日没夜没周末。他自己省吃俭用,却给几个儿女都买了房子。

他的这种奋斗精神,和我颇为类似。我也出身农村,是整个家族中最早也算是唯一突围出来的人。从一个连高考报名费都交不起的农村女孩,到后来慢慢在广州立足,起初是一骑绝尘,后来是“千里走单骑”,一路上没有任何助力。生了孩子以后,我更是不贪图个人享受,一心只为家人着想......从本质上来讲,我和前公公是同一类人,是货真价实的“农二代”和“创一代”。

在上段婚姻存续期间,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我比同龄人独立、优秀很多,可为什么前公公就是不待见我呢?

离婚多年后,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我是男生,我的角色不是他的儿媳,那么,他看待我的方式、对待我的态度绝对不会是那样的。

前夫的朋友中,也有和我一样有奋斗精神的人,前公公对他们可是欣赏有加的。

坏就坏在,我是女人,而且是他的儿媳妇。

他就只能以看待女人、看待儿媳妇而不是看待“一个人”的眼光来看待我。

而如你所知,前公公那一代人(大多数人)看待女性标准和男性完全不一样,更何况他从小出生在男权观念极其浓厚的粤西地区。

前婆婆是家庭主妇,也是非常贤惠的传统女性。早些年前公公在外闯荡的时候,她带着几个儿女留守在老家,完美地履行了贤内助的职责。前公公和她结婚以来,一直比较和睦,都没怎么吵过架。

我可以想象得到:前公公认为的“好媳妇”的标准到底是怎样的。

我这一款独立、有主见、平权意识浓烈、主张“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两个家庭的事儿”的女性,处处在挑战他对女性、对儿媳这个角色的固有认知。

我婚前买房的行为,挑战了男人的自尊,王木木就数次对我婚前买房的行为表达了不屑;我的独立、有主见,在他们看来是强势;谁惹毛我,我绝不忍气吞声,也不撒娇示弱,而是激烈反抗,在他们看来是“克夫”。

从传统妇德出发,我真的不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女人。

可是,如果我的性别是男性,如果我只是前夫的男性朋友,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也许我会成为前公公鼓励儿女们去学习的榜样。

那时候,王木木的姐姐曾跟我说:也许,你不适合嫁给广东人。

我没回答,但我心里的潜台词是:我何止不适合嫁进广东人?我这款女性,可能都不适合嫁给中国人、地球人。毕竟,我们这个社会依然是个男权社会嘛,我这款女性是他们眼里的“家庭公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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