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女儿:七叶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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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迁徙的女儿

传说中的七叶一枝花是可以许愿的。也只有有着梦想与追求并善良的人才能遇见它。七叶一枝花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潮湿地带,一根茎向上笔直地生长着。约二三十厘米高的不等,七片长椭圆形的叶子中间共同包裹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状似一把打开的雨伞又似一朵盛开的莲花。七叶一枝花品种很多,有四片叶子的、五片叶子的、六片叶子的不等。

我因为觉得这花稀奇,每次到深山老林中时,就特别用心地留意着,希望也能遇上一朵奇特的七叶一枝花,然后许下自己小小的美丽的愿望。我遇见过的七叶一枝花要么是有开花了的却偏偏是长着五片叶子,四片叶子、三片叶子又或者是六片叶子的了,但凡七片叶子的却常常是没有开花。为这些,我也曾怀疑过是否是自己不够善良又或是无所追求?

我的家很穷,我的父亲是个烧碳的,有一幅憨厚的慈祥,还有一点世俗的傻气。为什么这样讲呢?大伙一起走路,路中有一坑,别人都若无其事地迈过去了,他却要找来一块大石头将路填平了;山路被道二旁的柴草涨得盖了一半,别人都绕着弯走过去了,他却要拿出背后的大柴刀噼噼啪啪砍一通,梳理一通,如此一来,常常是耽误了正事,母亲就常骂父亲,幼小的我是挺赞成母亲的,那年月,耽误正事就意味着这日子该怎么过。

父亲去逝后,有一次,渠上叔的小女儿笑嘻嘻地叫着我三姐的名字说:“唉!以前是你爹填坑铺路,现在换成我爹了,真是打白子(打白子:做无关紧要的事)。”我一惊,我以为父亲做的这些细小事都无人察觉无人在乎呢,内心对父亲有一种感恩,感谢他的施舍,而这种施舍永远留在我心里同样也在别人心里。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农妇,勤俭朴素、善良、爱家、坚持,每年辛辛苦苦只能靠猪栏里那一二头猪出仓。虽然生活很拮拘但在她花甲之年还得培养我这个幺女上学。有好几次,我实在不想去学校了,可是,我的母亲从未放弃过,她的坚强也使我有一种走下去的决心。

多年以后,我在母亲的心愿下毕业走出校园,母亲是开心的。可惜母亲没有能看到我结婚,这也许是母亲的心病也是我的遗憾。母亲在世的最后一二年里变得比较敏感,总是提及我的婚事,甚至于觉得自己命不长还要把我托付给亲戚,每次回家,她总唠叨着,而我是因为穷怕了,觉得没有什么比工作还要重要的,因此总是耽搁了。当村里我原先的同学们不时地谈婚论嫁做了爸爸又做了妈妈时,母亲的心有一种急急的期盼与等待。母亲有一次跟我说:“邻家的娃呀,实呢。”

我说:“人都实。”

母亲长叹一声,许久后又说:“还是自己作主,你姐姐们的婚姻够我操心的了,唉------。”

我说:“我一定会过得好的,现在不一样了,外面的世界,女人和男人一样平等一样挣钱,这里,迟早会改变这种落后的思想的,放心吧。”

母亲说:“外面再怎么样,可女人必竟是以家为重的。”我无语。

听说邻家男娃十七岁时去了外地求学,二十岁那年回到村里教书,说整个学期评比下来,他的班全乡第二名。二十一岁辞职又去了外地打工,二十八岁那年,依然刁然一身。而在这些年之间,我们已经不联系了,最先是学业,后来是事业,再后来是父母亲不在的缘故我并不曾回去,到最后偶尔能够见见面也是要等到某个特定的春节的时候了。

也许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其实当一个人失去父母时也就意味着失去整个家,(至少我就是这么想的,父母在哪,家就在哪。)就算回去了,他(她)又有多少心力还能留在老家的情感上呢?而我,心痛后毅然选择逃避或者情愿在异乡的时间里坐等时间的流失。回去后,听闻家乡的一些锁事,略带激动略有心安,长久在外漂泊的人,表面的坚强往往遮掩不了内心对家的渴望,有时,其实根本无力再走出去,但故乡在这个时候还有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置留在那里呢?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漠然了,不想回去,可以是五年甚至是十年。

最初的二年,清明节我都回去,清明节后,我习惯远走在他乡的路途上。我对这个生我养我的故乡很依恋,但却不再有好感,它使我太早的失去最爱我与我最爱的人。我时时因为想起那些失去的亲人,内心总有一种刀割般的疼痛,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劳累了一辈子,他(她)们从那个年代走来,苦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结果,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就那样匆匆地走了。如果时间可以轮回,我真的很愿意停留在那种贫穷但家人却很健康的时代。因为,这世上只有亲情才是最大的幸福,也只有亲情,人生才会是最完美的啊。

曾听侄女提起说,邻家男娃春节时到我父母亲的坟前,去烧了香、挂了鞭炮。我对自己而今的不归已是一种漠然的心情了,坐在窗下的电脑前,突然之间觉得对某些事情有一种感激,眼泪开始打湿我的脸。

“我在找什么呢?在等什么呢!?”我的内心击荡着这样一句话。

“对啊,在找什么呢,等什么呢。”眼下的季节,虽然没有春日里的花红叶绿,可是,只要心底有着希望之花,春天就会永驻在心中啊!

作者简介

迁徙的女儿,实名韩晚香,湖南株洲人。若干作品发表于《世纪瞭望》杂志、《作家报》《张郁文箱》、长安电台等,歌曲《小雨哗啦啦》入选《儿童音乐》杂志、《晨风吹》《白浪河》等,获得优秀奖。作家报结集出版《启封集》。新看点网文学作品专版,现为华夏精短文学签约作家。长篇小说《希望》讲述主人公在改革开放的时代潮流中,在多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心怀感恩,心中有梦,对事物、理想的努力追求、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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