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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们家兄弟姐妹5人,加上父母爷爷,总共八口人。因为哥哥姐姐相亲,对方总要问起家里几口人,家里人的回答都很一致。不知咋回事,队里的小麦一直不高产,金黄色玉米和长在地下的红薯却总是产量不错。要不,从小时起,我们一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玉米和红薯,只有家里来客人或者逢年过节时才可以吃到梦寐以求的白面馍馍。玉米是金黄色的,每当成熟的季节,大家时常用金灿灿、金黄金黄、金色珍珠来形容,似乎玉米就和黄金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所以人们戏称玉米面为“黄金面”。听着好听,可是吃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娘每次用用生产队的那头黑驴磨面时,总是磨了一遍又一遍,怕面粉不够细。直到天黑了,才收起面粉,把那头蒙了眼的黑驴的蒙布揭开放到磨坊,把驴牵到生产队的驴圈里,让饲养员老陈喂上。每天早上,娘早早起来,开始做一家人的早饭,她先是把红薯洗好,破成块,放进锅里,锅里倒上水,大姐开始烧锅。然后把磨好的黄金面挖上一瓢,用水和好,把和好的面放到案板上,用手抓上一把,再用小擀长放在上面穴圈转,不一会,一个小饼子便烙好了,放在鏊板,一个鏊子能放四个小饼馍,二姐在给鏊子烧火,还要兼职翻饼子,火太大,小饼馍会被炕焦,火太小,小饼馍不熟,娘会发火,弄不好小擀长会敲到头上。听说凡是给娘搭班烧鏊子翻馍的,因技术不到位,没有不挨过娘的小擀长,也包括父亲。早饭做好了,我们都要吃玉米面小饼,喝红薯汤,吃辣椒吵萝卜、白菜。这里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爷爷。爷爷七十多岁了,身体又不好,经常咳嗽、夜里睡不着,所以,娘就给他破例烙了两张白面単馍。我每天和大家一样啃食着黄金玉米面小饼,喝着红薯汤过活。有一天,我身体上火,喉咙干涩,牙龈肿胀,刚吃了一口黄金小饼子,感觉喉咙里像针扎一样难受,就吐了出来,望着爷爷的白面単馍发呆,一家人都愣住了,娘无奈地说:“你爷爷年纪大了,吃点白面馍,应该的,你们还小,时间还很长。”我扔下黄金饼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头栽到了床上,蒙上被子,伤心地哭了。那一天,我没有上学去,我感到天在转,地也在转,头重脚轻,我发烧了。娘背着我找医生,量体温,开了几包药,又打了一针。晚上,娘破例给我烧了一碗面疙瘩汤,爷爷早上没舍得吃他的白面単馍,给我拿过来,我平时好想吃,但是,现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一连病了两天,啥也不想吃,第三天,我有了好转,突然想吃苹果,娘就给邻居的阿健两毛钱,阿健赶集回来给我买了一斤小苹果,那天,我才开始想吃饭了。以后,娘每次烙黄金饼时,总是变着法在外面包上白面包皮,四奶奶说这叫“银包金,福临门。”大家都这样每天叫,期盼福禄早日临门,可我就看不出什么时候才会福临门。很多次我都是把一圈白白的银圈啃掉,留下了圆圆的黄金。到了夜里,爷爷就把我悄悄叫过去,从他那枕头下拿出一个破布包,一层层打开,最后取出早上不舍得吃,给我剩下的一张白白的単馍。每次得到这些优惠,我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感到爷爷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每次我不想吃黄金饼时,娘就说过年的时候,肯定会吃到白面馍馍,还有饺子。于是我就每天盼望过年,甚至在被窝里也会掰着手指数一数离过年还有几天。天气一天天变冷,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喝过腊八小米粥,慢慢进入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也是年,那天家家户户放鞭炮,吃饺子,我一连吃了三碗,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啊,终于吃饱了我盼望已久的丰盛的佳宴。况且是货真价实的白面,里面还有肉。每每想起,这日子真是太奢侈了。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盼来了过新年,腊月三十晚上,父亲开始发压岁钱,我清楚地记得,父亲给哥哥姐姐每人一毛钱,给我发了5分钱,我拿着五分钱,高兴地在地下轱辘着,兴奋的一夜没睡好觉。心里一直盘算着等到过年后赶庙会看戏的时候可以去买十个冰糖快。能吃上好几天。大年初一,大家很早起床,这是一年的开始,不能让别人喊,我有自己的想法,各家各户起早要放鞭炮,迎新年,我就和小朋友一起去捡哑巴炮。哑巴炮就是掉在地上没有响的炮,我们把炮剥开,点燃火药,“磁”的一声,火花四射,精彩极了。尤其是在夜里,更是堪称焰火晚会。过年的快乐,虽然短暂,似乎能把平时啃食黄金的馍的日子暂时忘的一干二净。到了初二,要走亲戚,我们谁也不想去,因为没有添置新衣服,我穿的是二哥穿破的蓝褂子,裤子也是不合身,父亲鼓励我说:“是衣挡寒,是饭充饥”,我问是谁说的,父亲说是包公说的。最后看娘很伤心,我就去了奶奶的娘家。那时候,奶奶早已去世,爷爷体弱多病。奶奶的娘家,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人,我叫她大娘,已经六十多了,他的儿子和我父亲年纪一般,我却叫他表哥,我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因为贪吃了肥肉,回来后两天都在拉肚子,爷爷说肚子里挂不住油。过年的日子很快,春季却很难熬,又回到了啃食黄金的岁月-------后来我和二哥去镇重点中学读书,总算暂时和黄金饼说句拜拜了,那时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小麦产量逐步提高了,因为学校食堂每天吃白面馒头,喝白面汤。但是,好景不长,我们还要计划吃饭,每顿只能吃一个四两的馒头,不然根本不够吃。就这样,我们每天五点半起床跑操,晚上八点下课休息,有时熬夜读书到十点,饿的时候,就爬上高高的水楼里打点水喝,这时竟然怀念以前的黄金小饼子了,要是能够吃饱饭,哪怕是黄金饼也好啊。后来,每逢星期五回家的时候,就让娘烙上一书包黄金饼,贴补伙食。那时,其他同学也一样,都从家里带来了黄金饼、黄金宝塔-------就这样,我吃着黄金饼走过了童年、走过少年,走过春秋,走进冬夏,迎来酸甜,送走苦辣,一直到结婚那一年,家里的馍筐里还是黄金宝塔。第二年,小麦喜获大丰收,我终于和黄金饼说再见了。有一次逛大街,看到许多年轻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买烤红薯,买玉米馍、高粱面五谷杂粮,说营养价值很高,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听到在县城上高中的儿子挑食,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看到上小学的孩子们把白花花的米饭倒进垃圾桶,把油光鲜亮的红烧肉倒进垃圾桶,我心如刀绞。“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每一个孩子都背诵的很熟,似乎忘记了诗人的初衷?
高春光,男,1968年生,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小学高级教师,上海“敬贤文艺社”成员,21世纪优秀作家,长期从事儿歌童谣创作。连续多届获得“蔡丽双杯全球华文诗词大赛”奖项,2019年获得世界华语童谣优秀奖,作品有童谣、儿歌、快板、戏剧、散文、诗词,上百篇(首)作品在全国多家刊物发表。现在上海奉贤区五四学校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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