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洋人学中医:海外华人寻找失传的飞龙脉法(上)

导读:

“这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虽然讲的是具体的脉诊技术问题,根本却在对中医药的坚定信念和执着追求,无论中外都有通道,只是崎岖漫长。”中国社科院中医药国情调研组组长陈其广教授认为,“应该推荐给所有关心中医药的人”。

中国社科院中医药国情调研组张小敏教授帮忙联系到这两位学习飞龙脉法的海外华人――唐绍华和夏一天。原文是夏一天以第一人称与朋友微信聊天改写成的,目的是为就是向国内中医同仁推荐已经失传的脉诊。

飞龙脉法传承渊源

飞龙脉法,即沈-汉默氏脉诊体系。它原本是国内孟河医派的秘传脉法,孟河医派是清初至近现代的一个著名中医流派,最具代表性的是费伯雄、马培之、巢崇山、丁甘仁四大医家。其中丁甘仁更是上海一大名医,首创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培养了程门雪、黄文东、王一仁、张伯叟、秦伯未、许半龙、章次公、王慎轩等一大批中医名家。但他的家传脉法秘诀在中医学校中并不轻易示人,只是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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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峰医师因自幼体弱,二十岁开始跟从丁甘仁之嫡孙丁济万先生学习中医,常年随侍在侧,后来丁济万先生的长子去世,沈鹤峰医师娶了他长子的遗孀。战乱时期也随侍在侧,先后跟师二十年左右,学得了脉法精髓。沈鹤峰医师后来又辗转定居台湾、东南亚等地,1971年移民美国。

图为沈鹤峰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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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海默医师,犹太人,从康奈尔大学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医师和精神科医师。1974年海默医师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沈鹤峰医师,海默医师惊叹中医脉诊的神奇,遂请求沈医师教他脉法。此后汉默医师持续跟诊学习二十七年,并记录下了详细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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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沈医师去世前夕,海默医师将多年的学习笔记,汇集成了八百多页书的飞龙脉法书-《当代中医脉诊》。后来由海默医师的学生整理和翻译出版了《当代中医脉诊精华手册》。年逾古稀之年的海默医师,舍弃诊务,专注教学并著书立说,接手濒临倒闭的中医学院,命名“飞龙学院”,并教授中医脉法。所以这套脉法也被称为“飞龙脉法”。多年来最让海默医师念念不忘的,是对沈医师的无尽感恩,以及如何能够将此经过时代巨流洗涤的智慧精华,传播到它的发源地。

正文:

微信聊天,我“大放厥词”:咱们中医是那么的宝贵,那么的华丽的瑰宝,拿它来换名利?那岂不是太可惜了?诸多密友嗤之以鼻,感慨之余,跟大家分享我们,(唐绍华和夏一天)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医人20多年来学习中医的传奇故事。

1
中医生被迫出国谋生

当然主要是介绍我老公(唐绍华),他自始至终都是我故事里的主角。因为获得全国高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冠军的背景,以保送清华的成绩迷上中医,并考入一家知名中医药大学,是我老公所在高中的最大新闻和遗憾,那个时候学中医好像是没理想的人才干的事情,我想这也是他能几十年如一日痴迷中医,初心不改,激情不退,享受寂寞的原因,因为,他喜欢。在这家知名中医药大学,面对大量的时间和课时都要投入西医基础的学习,中医四大经典都变成了选修课这种教学方式非常的不满,虽然也不乏遇到好老师,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图书馆自学,因为嫌老师教的太慢、太浅,不过瘾,虽然专业课学得很好,那些思想品德一类的课程分数就很低,并因此在毕业的时候并不是班上拔尖的毕业生,后来得以分配在某中医院工作,他曾经拿过全国大学生武术比赛太极拳冠军这件事情加分不少,毕竟那也算中医界里的一所好医院。

分配到单位,错过了国家分配住房的黄金时段,我们两个外地人,结婚四年,都还在各住集体宿舍,一直到离开中国,这直接导致了后来我们出国的原因之一。开始转科,他马上就觉得大事不妙,因为虽然这是中国中医研究院的下属医院,可是那时候已经西化得很严重了,在中医院里不会西医,简直是举步维艰,他一门心思学了五年中医,西医学得差强人意,只好临时抱佛脚,恶补西医,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相信很多中医学院的毕业生也面临过同样的问题。

不过还是有令人鼓舞的事情,他在外科轮转的时候,有个单纯性肝腹水的病人因为内科没有床位,分到外科来住,归他管,他就给人家上纯中医,另一个同样情况的病人,归另一个医生管,就用西医传统套路治疗。我老公就给这病人上了十枣汤,然后补脾胃的药护着,让家属在病房里给患者做艾灸,最绝的是他请示了外科主任以后,把这个病人在无菌状况下抽出来的腹水又给患者回输回去了,这个想法从来没人提出过,所以科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挺好奇和积极的。结果,没几天这个患者就躺着进来,溜达着出院了,送来了医院外科建科以来唯一的一面锦旗。另一个腹水病人就只是单纯的采用西医抽腹水的治疗,没几天就死了。这个结果让他又一次坚定了自己学习中医的信心。

后来终于定在了肿瘤科,做为医院肿瘤科的建科元老,他还是很安心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一门心思的想出国了。他那个时候是完全不同意的,说中医的根在中国,中医是他的命根,他哪也不要去。

除了没有地方住,无法安居乐业,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他再在中国的医院体制待下去就死定了,他在科上开会诊会议的时候,多次与主任和比他资历老的医生叫板,说人家的中医治疗不对,我每每提醒他不要这样,要提也等会后再私下里提,再说他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不过他那时候初出茅庐,傲得很,没见过世面,不知深浅。他的理由是他不怎么样,主任更不怎么样,如果不当面提,那个中医治疗方案下去,受苦的是病人,听得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他这样的恣意妄为,我想再这样下去,那他就别想提职称,别想在他们医院混了。

不得不佩服的是他的主任杨老师,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非常的大度和果敢,很能容忍他的放肆,人家是办大事的人。当然我老公在中医上的牛劲她也是很赞赏的。后来他跟主任说,那个化疗后用的西药升白针太贵了,有的病人用不起,咱们是不是试试穴位注射,主任很支持,之后就做了对比试验,发现足三里穴位注射的升白效果和800元一针的升白针的效果一样,用这个成果,为买不起升白针的病人省了不少钱。

我一直张罗出国,他一点也不管,我让他学学英文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就说,我负责把你带出国,你负责出国后养活我,我又能干活吃得又少,还不挑穿,不挑住,他就很被动,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出来。最后他终于行动起来学点英文的原因是,有一天他睡在医院住院病房那栋楼的地下室,和医院的民工们住在一起,一窝一尺长的大老鼠就在他的上铺跑来跑去,露头看着他,还冲他吱吱叫,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和老鼠同窝需要改变改变了,今天回想起来,我真的很感谢那窝老鼠。

2
不依赖西医的行医环境
终于要走的时候,他们主任开欢送会就对他说,小唐,位子我给你留着,你出去不满意,半年以内回来我还要你,到时候你考我的研究生。

一出来,立刻傻眼,没人认识他,没有现成的医院或诊所的职位等着他,西医一点不能用,西医生,西医院彻底排斥中医。那时候他的看病效果也不能保证个个立竿见影,病人看西医全免费,看中医针灸都自费,三贴药下去,两次没效就走了,不像国内,病人都排着队等着看病,拿药都照着一个月拿,看病靠的是疗效,不靠背景和头衔。不过今天回头一看,我就觉得,这正是他中医取得长足进步的契机。因为来到了一个完全模拟古代中医行医环境的地方,对于中医师的水平和医治疗效有很高的要求。于是,我们就此走上了漫漫求学之路。

书是一箱一箱的往这边运,学习班是一个一个的参加,好老师们出了国倒是很肯教的,只要你肯出钱,老师就教。不像那时候在国内,有点东西都藏着掖着,想学点东西千难万难。我一想,只要肯教,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那些年,我们赚的钱几乎全用在学习上了。还上过800美金一小时的专业课,我算了算,这些年来十几万加币总是花下去了。一小时花800,这个豪花法,那个时候真是穷啊,好在我们都不介意吃穿,生活消费非常的低,还扛得住。而且我老公他吃穿住行什么也不讲究,就爱学中医,看医书,那我还不从了他。所以,那个时候,你们能数得出来的和中医、针灸有关的东西他都学过了。看书也从来没有断过,可是诸如“伤寒论”一类的经典,文字上看是都能看懂,用了效果却不理想不稳定。倒是后世医家的一些招数在临床中还起点作用。
他呢,有个好处,就是学什么东西都往死里学透,学透这个东西的理,而不是单纯的学用法,一直恨不得学得比那个教的人还透,完全不在乎花精力和时间,自然用起来也很好。我眼看着我们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认可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心里挺高兴的。然后呢,他总是在学透了一门东西的时候对我说,我要找的不是这个,这个“不究竟”。那他每次学点什么东西,他总要在临床上实习吧,总有一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所以我们诊所的病人就一次次几乎归零,然后又重新来过。可是他为了追求更全面更完善的治疗结果,一点也不在乎,我常常想,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就只有我能够跟他一起这么甘之若饴的煎熬了。
他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有的病人没钱治病,我就总给便宜,他就跟我生气,他说他好象就扎了这么几针,开了这么个小方,可是背后下了多少功夫,只有我最清楚,已经收费很便宜了,为什么还少收,医生难道不用生活吗?再说我们的学习费还那么贵。我就说,你好好想想,一个医生,只有有了医德,有了同情心,医术才能进步,他就不认可,愤愤不平,想不通,他说他医德挺好的,一心为病人着想,专业上那么努力,医术和医德有多大关系?我就说,你那是一心为治病着想,少了个“人”字。他嫌我有毛病,烂好人,这件事情挺困扰我俩的,我一方面心疼他,一方面又觉得我也没错。因为我自己的经历,看见病人我就觉得挺可怜的,常常心软。

过了几年,这事一直在我们之间偶尔争执。有一天他挺高兴的,突然跟我说他想通了,我挺好奇,以我三寸不烂之舌反复的劝说都没有说通他,他怎么自己就想通了?他说,他想通了,他纠结收费的原因是因为他以为那些东西是他辛苦学来的,现在才知道,自己学到的医术都不单是自己学来的,是老天爷看他适合,送给他保管的治病的钥匙,病人生病了,就像哪个地方锁住了,来跟他借钥匙开锁而已,他只是个钥匙保管员,不是什么高明的医生,那收多少钱就不需要再纠结了。我听了以后挺感动的,这是他自己想通的,所以从此以后他就解放了自己的思想,医术上更上了一层楼。

3

“神医许俊”改变从医路

另一个困扰他的问题是,他在治疗非常非常有钱和有名望的病人的时候,就算是普通的病,效果也不理想,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给自己限制住了,先入为主,就像给皇上看病,心有挂碍,想使的手段使不出来了。后来索性不看任何新闻报道、电视,加上加拿大这个大农村的特殊环境,我们谁也不认识,不管你是什么人,来到我们诊所都是一视同仁,谁紧急,谁优先。

其实对我们影响最大的是韩国的电视剧“神医许俊”,讲的是朝鲜和我们国家李时珍同时代的名医“许俊”的故事。我和老公为了这个电视剧,破天荒为了娱乐歇业一个星期,把它好好看了两遍,这也是我老公从小长大第一次看电视剧。这部电视剧编的得非常好,比一切的医德教育课都实际、客观、深入,教给我们太多的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的道理,帮助我们来正确面对和解决每个医生都会碰到的难题,如包括我上面讲的如何收费,如何对待有权势的病人,如何对待到手的名利,如何和同行打交道,如何分享经验,如何对待病人的误解和刁难的病人,如何对待生活中的取舍等等等等,这些我们最需要得到的教育,和医术没有关系又关系重大的东西,我们都从这个电视剧里学会了。我在此特别提出来的原因是,自从看了这个电视剧并照着做以后,我们的整个生活、命运和求学的道路完全改变了。学习了“医道”,从此开始走向一条学习治疗病人,而不是治病的真正的中医生之路。

我老公原来学到点经验技术也挺宝贝的,也不是能轻易分享出来的,自己藏私吧,可是自从看了那个电视剧改变以后,不仅解放了自己,好事情还一桩接着一桩,他最渴望遇到的好老师也一个个主动送上门来,学得十分的过瘾,自然的,治病的疗效也得到了长足的提高,中医生活虽然很高兴,不过那个时候他就还没有找到他所谓的“中医里面很究竟”的那个东西

那个电视剧里特意提到了,“其实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好的老师就是病人”,他们把他们的病症事无巨细的呈献给你,只要你肯用心总结和观察,病人能教会医生很多东西,他的很多临床经验,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如果一想到你看的病人每个都是你的老师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尊重他们,不竭尽全力的医治他们呢?

好吧,治疗的本事学了一大箩筐,可是他还是总是跟我嚷嚷他没有找到“究竟”的东西,我就问他,什么是你要找的“究竟”的东西呢?他说,他在治疗的时候,很多病人立杆见影,可是他知道这只是解决了一时之痛,好象好了,可是病根没有去,不管多久,总还是要回来的,还有,有的时候一个病来了,寒治也对,热治也对,这到底是为什么,其中的理是什么?他搞不清楚,如果仅凭经验来治疗,那总是不放心的,也不能重现。现在老百姓常常说,看中医犹如口袋里卖猫,只有中医生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真相是,很多中医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要做那样的医生,他要找的就是那个把病机病因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去病根的方法。我听完了就说,那你就只能去找佛菩萨了,人的病不都是由心而有,由心而生的吗?世法中哪有什么妙法可以根治的呢?都是自做的因果的显现啊。他说,如果将来他得了和病人一样的病,却治不好,比如说癌症,治了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治好,如果碰上他就是那个治不好的病人怎么办?我说,就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上哪里去找啊,我就拍他的脑袋说,“醒醒吧,唐医生,你迷得太深了”。

4
脉诊的失传和湮没

有一天他就跟我说,他觉得“究竟”没找到,但是他找到了为什么找不到“究竟“的原因,我就冲他一拱手说“愿闻其详”。他就说,他现在不管用什么疗法,治疗的时候对于疾病的中医病因和病机的把握都不是很精准,就好象有很多得力的武器,可是往哪里打,目标不精准,这要靠一点点积攒的临床经验来判断治疗的方向,决定治疗的思路,太慢了,太不全面了。就像以管窥豹,总是不能看清全局。造成这个状况的原因,不是治疗水平不够,是诊断水平跟不上,我说,你不是能读懂各个西医检查报告,经过那几年医院的历练,西医诊断也有一定的水平吗?这些年也没断过看病人的西医诊检查结果。还有就是,你不是也会摸脉吗?加上望、闻、问,中医的诊断也没落下,还有什么不够?难道你现在看病就不摸脉吗?他就告诉我,也摸,也能摸到东西,但是他自己不满意。摸脉,摸到什么地步,拿得到多少信息,是有很多层次的。他觉得他会摸的那点脉,根本不够用,学校没学到多少,自己在临床上摸索也是雾里看花,所谓的“心中易了,指下难明”。

实际上呢,是因为“心中不了”才“指下难明”。他还高谈阔论的说,今天的中医之所以没落,不是因为治疗方法不够用,而是因为诊断方法,也就是脉诊的失传和湮没,使得中医生们无法正确做出中医的判断,缺少一双明亮的眼睛来看清疾病的本质和原因,不能选择早就存在的各种对疾病治疗很好的方法,在第一步起手的时候就输掉了。现在更是发展到用西医的各种病名和诊断来套用中医的治疗思路,放弃了我们中医最高明的理论部分,才会导致现在中医的没落。西医为什么现在这么王道,不是它的治疗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科技的发展给它带来的诊断水平越来越高,才会给大家一个错觉,它很发达,实际上虽然西医在从起步到现在不到三百年的时间里是有一定的发展,但是大部分发展都局限于外科手术和侵入性治疗的部分,在内科病的治疗方面,和中医比较起来,也就是从幼儿园成长到小学生而已。对于疾病真正原因的认识和治疗的水平远远赶不上身为博导的中医。

对于他这些“离经叛道”的调调,这么多年也就我这么一个听众。我说,那你多看看书啊,什么经典,什么濒湖脉学,有的是关于脉学的书,他就嗤之以鼻的说,给你十本奥运游泳冠军写的关于游泳的书你看看,你就会游泳了吗?这得下水游,有人教才行。我一听就觉得他又开始挑战“Impossible Mission” 了。学中医的人都知道,脉诊这个东西是不是有,有没有经典中记载的那么神奇,现在都还在不停的质疑和争论中,就算是确有其事,这种宝贝,那都是属于家族内部传男不传女的秘法,我们无背无景,也没有多少钱,这上哪里去学呢?我说出我对脉诊的怀疑,他就反驳我说,不要因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缘识得庐山真面目,就随便否定经典和古人的记载。如果是谎言,怎么可能流传得了2000多年呢?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中医能够治疗各种疾病,而且非常的犀利的论断,治不好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自己学得不到家。我想,那倒是,这些年我们到处学习,本着“吃亏是福”的原则,就算学了十样,只有一样值得学习,也够本了,关于脉诊,我们连学都没学,为什么要质疑它的真实性呢?
可是,谁会教他脉诊呢?上哪里去学呢?这好像是难于登天的事情。我就告诉他“你又在发梦了”。他就摆出那副常见的模样,瞪大眼睛对我天真的说”错,不是在发梦,是有梦想!梦想嘛,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知道他说这话是认真的,不过通常这种时候,我真的很想海扁他一顿。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大一坨杵在那,跟我那么认真的谈他的梦想,一谈就是二十好几年,拜托,你又不是我儿子!他一发梦,我的日子就又要不得安宁了。我就嘲笑他说,你没看过红楼,总看过三国吧,你现在特像里面的一个人物,你知道是谁吗?他立刻高兴的问:”是不是吕布?玉树临风“?我说:”错,是那个仰着脖,顶着一片方巾,领着个小童过江的蒋干,自以为是“。他立刻就不吭气了。不过说笑归说笑,这“不可能的任务”要上哪里去实现呢?
5
开启中医宝库的金钥匙
自从我们看了那个“神医许俊”,尽量按着里面教导的医道来做人做事以后,好事情倒是不断有,学习也没有以前那么艰难了。他一边看遍各种关于脉诊的书籍,了解市面教授的一些脉法体系,一边找老师,心得体会很多,就是觉得没有一个符合他对中医脉诊的要求。找了一阵子,毫无头绪,我俩一合计,不如来祷告,许个愿,这几年我们的老师不都是这么就送上门来了吗?我说,这个脉诊不同以往,是中医这个王冠上最大的宝石,得要许个大愿,才能换回来(当然后来等到学会了,我才知道,它不是宝石,而是通往宝库的钥匙)。我说,谁让你上辈子那么吝啬,不乐于跟人分享你学到的知识和经验,所以才让你这辈子要学点东西那么难,那么多障碍。干脆你就发愿,如果你能学会想要学的脉诊,不管以什么途径、花多少钱,多么难学到的,你都毫无保留,不计报酬的全部教给想学的人,不要让和你一样的那些中医的死忠们再走你这样艰辛的道路了。这样就算将来你老、死,下辈子再来,就会很容易学到啦。他听了,深以为然,就在佛前郑重立下誓愿。
2008年11月,立下誓言还不到一个月,有一天,他在他那近千本的藏书前检阅,抽出了一本在书架上放了四年的砖头厚的英文原版书籍,作者是Dr. Leon Hammer,书名是“ Chinese PulseDiagnosis”,是一位资深的美国心理医生撰写的,而这本书是关于脉诊的。就是这么一抽,从此后,开启了我们中医生命的新纪元。展现给我们另一段传奇。
这本在我们书架上搁置了近四年的书,是温哥华的于医生推荐给我们看的。多年前在一次聊天中提到脉诊,他就顺手拿给我们看这本书,是几年前在一个学术交流会上,这位美国作者讲学的时候他买的。我老公一听一看,立刻从亚马逊订购回来。我之所以对这本书印象深刻的原因是,第一,它对我们来说很贵,当时要144美金,第二,它很厚。买回来以后,我老公一翻,繁复无比,“乱七八糟一大堆”,主要还是当时认识不够深,水平不够高,心存骄傲,外国人写什么脉诊?

所以一翻之下,看不明白,就束之高阁了,因为它很贵,我还挺可惜的。时隔几年,我老公又重新打开了它。以他当时的水平一看,天哪,所有他需要的关于脉诊的细节都详细的记录在这本书里,和他对传统脉法的认识完全一致,他大吃一惊,这是何方神圣,写得这么详实、到位, 这绝对不是一个外国人可以写得出来的。一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是有传承的。他一激动就满地乱转,连连对我说,赶紧,关门,歇业,我要好好看看这本书,因为毕竟是英文的专业著作,而且厚达800多页,不像中文书看得那么容易。那一年的年底,我们关了近一个月的门,他从早到晚夜以继日的看,终于把这本书读了个透。读完以后,就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去找他,去跟他学脉诊”。这,就是飞龙脉法,帮助我们开启中医宝库的金钥匙。

飞龙脉法(沈-海默现代脉诊)最早可以追溯到“濒湖脉学“。传承于“孟河医派“。孟河为现江苏省内的孟河镇,曾经云集中医历史上有名的”费、马、丁、巢“四大医家,医术高明,因出过几代御医而闻名。其中的丁甘仁医师(1865-1926年), 是孟河医派代表人物之一,因其突破中医教学以家传和师代徒为模式,联合当时的名医于1917年创办了近代第一所中医学校――上海中医学校(今上海中医药大学的前身),并亲自为学校编写教材,他所著述的《脉学辑要》、《医经辑要》、《药性辑要》,均为早年上海中医专门学校课本。更邀请当时的名医谢观担任中医专校校长,曹颖甫任教务长。建国后担任上海中医学院院长的程门雪、黄文东,以及建国前后的著名中医丁济万、曹仲衡、刘佐彤、王一仁、盛梦仙、张伯臾、秦伯未、许半龙、陈耀堂、章次公、王慎轩、陈存仁等,均为早期毕业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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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他学诊脉
飞龙脉法的传承人沈鹤峰(JohnShen)医师(1914­---2000),就毕业于早期的上海中医学校,并进一步有幸成为丁甘仁医生的衣钵继承人、其孙子丁济万医生的入室弟子。沈医师于1949年从大陆到达台湾,后辗转抵达越南,然后于1971年,移居美国,并开始在美国的行医授徒生涯。到美国之初,即与美国精神科医师海默结识,开始长达近30年的亦师亦友的合作关系。在海默医师的大力帮助下,沈医生于纽约开设了自己的诊所,对中医在北美的发展作出了很多的贡献,成为北美中医学的泰斗,现在北美的很多著名的中医师如Giovanni Maciocia, Jane Lyttleton, Lonny Jarrett, Peter Deadman 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后期沈医生更成为好莱坞众多明星的专属中医师,为他们所爱戴和追捧。
海默医师(Dr. Leon Hammer )毕业于康奈尔大学医学系,是一位成功的西医精神科专科医生,在其工作的领域颇有名气,尤其擅长心理疾病的治疗。和很多优秀的西医生一样,经过多年的西医临床,他发现在治疗病患时,西医对疾病的治疗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单纯的西医治疗往往很难真正帮助病人解脱病痛,尤其是一些复杂病例。于是他尝试中医和针灸的治疗,并取得了很好的疗效,这促使他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学习中医,他曾跟随西方著名的中医医生麦加嘉大师和凡布仑中医师学习中医。随着对中医的不断了解,海默医生越来越着迷于中医学的博大精深。

1973年,海默医生在纽约第一次和沈医生相遇,立刻为沈医生高超的脉诊技艺所折服,从此开始跟随沈医生长达27年的学习。在最初的8年时间里,像所有中国学习脉法的学生一样,海默医生每个星期有三个下午跟随沈医生出门诊,沈医生也像所有教授脉法的传统老师一样,一点点指导他学习,之后的近20年时间,海默医生继续跟随沈医生学习,不断的提高自己脉诊的技术,一直到2000年沈医生去世。在此期间,海默医生除了跟随沈医生学习脉诊以外,更一点一滴将所学习到的脉诊体系和脉诊经验坚持不断的做总结和整理。并将其中的疑问求证于沈医生并得到答案。

最终在征得沈医生的同意后于2002年出版了沈医生和海默医生共同的创作结晶,“中医脉诊学”(Chinese Pulse Diagnosis)将他几十年学习到的秘笈公之于众。从此开创了脉诊学习的一片新的天地。

“中医脉诊学”(Chinese Pilse Diagnosis)不同于以往历代的关于脉诊的书籍,该书的独特之处在于:

第一, 由于沈医生深厚、全面的脉诊和中医功底以及无私的传授,将保存于孟河医派和亚洲(包括中国和东南亚一带)民间的其他秘密脉法这些有长达600多年历史的绝技公之于众。
第二, 由于主要著书者海默医生的特殊身份和经历——一位受过严谨的西医学教育的高级精神科西医生,跟随沈医生学习了长达近30年的脉诊的中医生,对中医怀有无比热诚和坚持的好医生,他从一个中医学史上从未有过的角度和认知,跳出了中医脉学传统的学习和教授的方式,创立了一套独特的体系,使得不可言传,只能身教的脉诊知识,第一次具体详细的以严谨的逻辑文字和形象的图谱详细的表述出来。
写到这里,大家一定和当初的我们一样激动和高兴, 以为我们就此能走上中医路的康庄大道,您这样想就和我们一样想错了,从来好事都是多磨的,唐僧取经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呢。好戏是开场了,可是离美好的结局还差得远呢,我们在无知无觉中,走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我呢,在我老公的生命里,除了“妻子”这个角色不太胜任以外,其它的全挂子角色,那是一把抓的,你能想得到的这样的一个活在自己中医世界里的怪咖所需要的所有生活、事业、学习等等等等的后援,都由我一个人来充当,我有时候郁闷的想,我这哪里是在给他做老婆,我完全是在养我的“亲儿子”啊!
经过那么多年的各种全身心,全时间,全精力的学习、吃亏、临床历练,他那样的为了寻找他的“究竟”,付出的一切,我知道在中医这个领域里他是识货的,绝不亚于购物狂对时尚精品的眼光,他说好,以他的基础和见识,那这个东西一定是好东西。那他一句话,“我要去找他,去跟他学脉诊”,剩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我这个在此刻充当“妈妈”的角色来安排了。我上网查来查去,然后电话电邮联络Dr. Hammer,自然是杳无音讯,最后终于联络到海默医生的助手,Email我们说,想要学习飞龙脉法,必须要从初级班开始,海默医生现在只教高级班了。说得也对。于是就转来联系初级班,飞龙脉法的初级和中级班,都是由海默医生认证的老师来教授的,当时一共有11位老师,分布在世界各地。我一查,学费出乎意料的便宜,一个三天的班,当时只要400加币左右,和我们学习过的其它东西比较,简直是太划算了。正好有一个学习班在我们附近的维多利亚,马上就要开班了,坐渡轮过去,只要两个小时。我赶紧联系,已经满员了,我就交钱上了waitinglist,这种学习班,一班12-16人,是有名额限制的,因为其实还是需要手把手教,只是因为这套脉法教授体系的完善和系统,才能使得学习者能够依靠这套方法,花最少的时间学会脉诊,而不必要像传统的脉诊学习,先到老师家倒三年马桶、带孩子、干家务,或走走关系,通过考验,再慢慢花个十年八年的来学习。我老公从第一次上课到学出来,实际跟老师上课的时间是9次,每次3天,一共27天,跟诊81个病人。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上手学的。

听到这里,你一定摩拳擦掌了,“什么?只要27天?那我也能学出来!”,——————-不要激动,我也学了同样的天数和时间,我就没有学出来。为什么呢?听我慢慢道来。

来源:平心论(ID:junpingl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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