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江小译 | 阿甘本《品味》:科学与快感
科学与快感
与赋予视觉和听觉的优先地位不同,西方文化传统将品味划为所有感觉中最低端的感觉,这种感觉将人与其他动物统一起来,在人们看来,我们不能在这种感觉种找到“任何道德”。即使在黑格尔的《美学》(1817-1829)中,品味也对立于两种“理论”(teoretici)的感觉,视觉与听觉,因为
“一部艺术作品不可能如此品味,因为品味不能脱离其对象而自由和独立存在,用真正实践的来方式来对待它,消解它和消耗它”。
另一方面,在古希腊语,拉丁语以及其他衍生的语言中,也有一个词汇,在词源学和语义学上也与品味领域密切相关,这个品味领域决定了认识活动:
“sapien(智慧之人)以此来源于sapor(品味)[sapiens dictus a sapore],这正是因为品味的感觉可以用来辨识不通过食物的味道(sapore),于是,一个智慧之人可以辨识不同的对象及其动因,因为他十分明确地分辨每一对象,可以用真理的直觉来判断它们。”
我们听到12世纪的塞维利亚的伊索多雷(Isodoro di Siviglia)曾如是说。
同样,年轻的古典学家尼采曾在1872年的前苏格拉底哲学家的讲座课程中提到,“贤人”(saggio)关联于古希腊单词sophos:
“在词源学上,它关系到品味(sapio)的词族,sapiens就是品味之人;saphes,可以品味到的东西。我们谈到艺术中的品味:对于古希腊人来说,品味的形象得到大幅度的扩展。在西西弗斯(Sisyphos)那里,品味的形式大大增强,便成为一种强品味(积极品味),甚至sucus页属于这个词组。”
在17世纪和18世纪的发展过程中,许多作者已经开始区分出一种能力,即宣称对作为一种特殊关注的美的快感的判断。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欧洲语言中,“品味”一词采用了隐喻上的对立的和附属的意义,其目的是为了表明这种特殊的认识形式,即对美的对象的享有,用一种特殊的快感形式来判断美。
在《判断力批判》(Critica del giudizio,1790)的第一页,康德就用他那常用的穿透力将品味描述为认识与快感的交错。在对品味的讨论中,康德写道:
尽管【这些判断】对认识事物毫无助益,不过它们仍然属于认识的能力,证明了这种能力与快感之间的直接关联……【这种关联】正好是判断力原则中的难题。
于是,品味问题彻底地呈现为“另一种认识”的问题(这种认识无法考察其判断,相反,它享有这种判断,或者用孟德斯鸠的话来说,“迅速而优雅的使用我们甚至都不知道的规则”)和“另一种快感”(用来认识和判断的快感,正如暗含在孟德斯鸠的“快感的节拍”(mesure du plaisir)的定义中的东西):快感的认识,事实上或者说认识的快感,如果在这两个表达中,在所有格上给出的是一个主观的,而不仅仅是客观的值。
从亚历山大·哥特里布·鲍姆加登(Alexander Gottlieb Baumgarten)开始,现代美学已经变成了对“另一种认识”的特质的研究,并确定了这种“认识”独立于理智认识(即独立于逻辑(logica)的感性认识(cognitio sensitiva);或独立于“概念”的“直观”)。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了这是同一个灵智学(gnoseologico)过程中两个相互独立的形式之间的关系,美学尚未触及到一个应当研究的问题:
为什么认识一开始是分裂的,为什么它一开始就与快感的学说,即伦理学保持一定的关系?我们是否有可能调和这个断裂,即科学认识真理,但并不享有真理,品味享有美,但无法解释美?科学是否有可能成为“认识的快感”?认识又何以能享有(品味)?
-《品味》-
在传统意义上来思考美学,在历史上,美学是一个封闭的领域,我们反而在今天认为美学拥有一个独特的地位,来阐明作为西方形而上学本质特征之中的断裂,既是将认识对象分裂为真理和美的断裂,也是将人类伦理的目的(telos)分裂成认识和快感断裂(在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中,在理论(theoria)的观念下,二者似乎尚未分裂,而这种理论观念就是“完美的幸福”(teleia eudaimonia))。
在柏拉图式的归纳中,这些断裂是原处性的,以至于我们可以说,这些断裂将西方思想并不是架构为智慧(sophia),而是架构为爱-智慧(philo-sophia)。唯有当真理和美一开始是分裂的,唯有当思想不可能在总体上拥有其特殊对象,思想才能变成爱智慧,即哲学。
激进阵线联萌
-jijiinzhenxian-
译:蓝江
排版:朴正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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