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最忆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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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是故乡
天津 李淑芸
故乡，对于我来说概念是完全模糊和陌生的，她只是我在平常填写各种表格写上的籍贯而已。确切地说故乡是父母的家乡，是父母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对于故乡的印象多是从父母口中得知的。父亲母亲自年轻时从家乡出来，因那时生活条件所迫回家乡也是仅有限的几次，我更是从没有回过故乡。随着岁月的流逝，对故乡越发地亲近、越发地思念起来，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在心中升腾。梦里常出现故乡的影子，脑海中对故乡零星拼凑起的记忆碎片，随着时光的打磨，越发地光亮起来。不时就会迸发出来，吸引着我前去找寻，去找寻有关故乡的一切、去找寻父母曾经的青春记忆。终于，在2012年的夏天开启了我的寻梦之旅，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现今的交通发展是多么便利，回故乡自驾、长途客运、火车随你选择。人们如今生活也都富裕了，回家的路再也不会像上辈人那样走得那么艰难。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驶，五小时左右的车程用不了多大功夫就会抵达。车越往故乡的方向开视野越开阔，天空也越蓝，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荡在天空中，天蓝得那么透彻，云白得那么纯粹，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鋪在眼前，满眼的翠绿。漫山遍野的杏树上挂满了黄橙橙、红彤彤的诱人果实，到处是一派丰收的景象。一切是那么美好和纯净。离故乡的脚步越近，越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当她就出现在我跟前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远处山峰围着一个偏僻的高塬小山村，黄土沟壑纵横，原始古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宁静，忍不住激动的泪水挂满脸颊。脑海中迸发出艾青的一句诗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此刻深深理解体会了诗人所表达的感情。对故乡的思念、对故乡的眷恋是不需要任何借口的，她只是源于我们心中的那份情、那份爱。
蔚州，古时是“燕云十六州”之一。地处恒山、太行山、燕山三山交汇之处，位于河北省西北部。东临北京、南接保定、西倚大同、北枕张家口，从长城外围经过，壶流河自西流向东贯穿全县，地形地貌丰富多样化，南部深山、中部沙川、北部丘陵，尽显历史沧桑与古朴荒凉。正如歌词所描绘——长城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之景象。有位学者曾写到：“在世界的东方，存在着人类的一个奇迹，这就是中国的万里长城。在长城脚下，还存在着另一个奇迹，那就是河北蔚县的古城堡”。蔚州随处可见古城堡、古寺庙、古戏楼、古民居，号称“八百古堡”，保存较好的也有近两百座，有村便有堡，见堡则有村。
蔚州的历史文化名镇、传统村落众多，很多的影视剧拍摄就取景于此地。蔚州还是民间艺术之乡，民俗文化旅游城市。蔚州剪纸起源于明代，刀工刻法细腻、色彩艳丽，阴刻、色彩点染为主，三分工七分染，独具一格。民间习俗打树花有着三百多年的历史，它是人们节日用烧红的滚烫铁水泼向城墙而飞溅起耀眼火花，用今天的话讲那就是一个炫，它是人们欢度节日的一种表达方式和对甜美生活的美好向往与愿望。蔚州城是随处伸手便能触摸历史千年的沧桑。蔚州历史上向来是兵家重地，还是革命老区，狼牙山五壮士之一马宝玉就是蔚州人。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和古迹。建于汉代的南安寺南安塔，相传先有南安寺后有蔚州城。南安寺塔是实心砖塔，各层都悬有铁马，微风吹过一阵叮咚咚清脆声音在塔上回响。
登上古城墙，眺望远方，群山连绵翠峦叠嶂美不胜收。抚摸着古老的城砖，脚踩青石板路，浸润着蔚州书院的书香，触摸这千年历史的脉搏，一路走来我仿佛穿越回到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蔚州，当年蔚州城是何其繁华呀！我就生活在其中，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一阵欢快的广场舞乐曲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哦，是一群跳广场舞的人们，真是全国一盘棋，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方式是何其相似，广场舞的足迹遍布于城市乡村乃至国外，你能说这不是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一种表达方式吗？看着他们欢快的舞步及洋溢的笑脸，你就能感受到他们内心是有多么的幸福！此刻的你也会被感染忍不住加入其中舞上几步。放眼望去蔚州城不仅拥有丰富的历史古迹，还正向现代化城市迈进并焕发出勃勃生机，昂首向新时代走来。我由衷地为故乡的发展感到欣慰与自豪。
我的故乡就是蔚州其中的一堡。地处偏僻交通不大方便，但民风淳朴、自然风光秀美雄壮。历史文化古迹众多，但因年代久远多已破损还未得到修复。村中的堡门楼题刻显示建于明代洪武年间，村中还有几个寺庙，母亲说当年他们就在寺庙上小学、学文化。我当时用相机都拍了下来，庙中的壁画很是精美，据文化考证绘画成就不亚于敦煌壁画。当年也许是人们出于对壁画保护在上面涂满了白灰，遮盖住了壁画原本图案，这使得它才得以完好保存下来。淡淡的赭红色壁画，有的能看清多数看不大清楚，它是以连环画的形式描绘真武本生的故事。人物生动形象、色彩艳丽。古老的戏楼在堡门后面，当年那里可是一个热闹的场所，所有的大戏都在那里上演。村中碾道，古老的磨盘还安放在磨坊内，但早已不被人们使用了。还有一处当年秀才家的院落，秀才的后人也不知今何在？古老的宅院尽显历史的厚重与沧桑感。村中有三个大麻潢坑在堡门附近，周围栽种有一百多年的几棵大柳树，长势旺盛。当年麻潢坑里水是满满的，人们在里洗涮，小孩子在里游泳玩耍。后来麻潢坑里的水越来越少，待我见着时已所剩不多了。母亲家的老宅院就对着大麻潢，瓦房门楼是其显著的标志，现今早已不住人了。当年村中的房屋多为土坯房或窑洞。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盖得起大瓦房，不像现在多数人家都盖起了新砖瓦房。村里很多废弃的古宅古院落静静地立在原处，你时时能触摸到曾经的历史沧桑变化。
母亲当年就是在这个宅院成长起来的。每每说起过去，母亲就会沉浸在过去的岁月回忆中，满满的一脸幸福感。一次偶然见到母亲回家时拿回一张年轻时的照片，我当时一脸的惊讶，梳两条大麻花辫的母亲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心中都不曾有过母亲年轻时的样子，总误认为母亲就一直是这样的。母亲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她们的美好青春岁月？谁没有过青春年少呢?怎么就硬是给忽略掉了呢？这是不是人们常常所犯的错误？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找回曾经的青春记忆，此行的目的也是踏寻母亲年轻的足迹，重温其当年曾经生活的岁月痕迹。母亲也常说起上学的事情，说当年教书先生叮嘱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学呀，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天气不好也不能落课，哪怕是下刀子顶着锅也要来上课！先生的话，母亲至今还记得那么真切。循着母亲当年生活、上课的地方走了一遍。拍下不少照片回放给母亲看。母亲定会欢喜的。恍惚中看见梳着麻花辫的母亲从瓦房门楼背着书包走出来，蹦蹦跳跳拉着小伙伴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坐在教室听教书先生授课，学拼音、写大字、学语文、学算术……，一会儿又和小伙伴一起打花棍、唱歌、扭秧歌、去比赛、看戏、劳动、到沙河洗衣、玩耍……。母亲当年的生活真是丰富啊！解放初期国家对文化学习教育是极为重视，母亲在故乡度过了一段美好又难忘的时光。
曾经的堡上是何等的繁华，三条大街巷穿堡而过，大宅院几出几进很是气派，庙宇戏楼也建在其中，而如今这一切早已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不复存在。只还剩一两处院落孤零零立在堡上，赶上主人没在家没能进去参观。看着外面青砖围墙、精美的门楼，透过院墙看到院内整齐规范的四合院布局，房屋虽已破旧但还难掩其当年奢华气派。清晨的第一缕霞光为古堡披上了一层金黄，阳光照在残垣断壁、残存的城墙上，照在几处高耸的土墙和空心烽火台遗址上，随后洒向堡下的新宅民居。高耸残存的烽火台静静地矗立在废墟上，仿佛在默默无声向后人诉说着曾经的历史沧桑，也关注现在与未来，默默地为今天的人们送去祝福。养育祖祖辈辈的大沙河水也几近干涸，时有农民哼着二人台小曲在河堤放着牛和羊。
栽种杏树是村中的主要产业，正赶上杏熟收获的季节，是村里最为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要赶在雨季到来前把杏儿抢收完成，村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摘杏、晒杏干、加工杏仁，人们顾不上吃饭和休息，空气中处处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是人们一年的生活和希望啊!丰收了，杏林红了就像燃烧的火焰 ，映红了人们红彤彤的笑脸，农民的日子就像这杏树林一样要红红火火起来了 。此刻的人们能不开心高兴吗？黄黄的油菜花点缀其间，打谷场上一片金黄，扬起的不正是人们希望与憧憬吗？映衬着丰收的喜悦，那场景像极了一幅名油画。大甜杏果汁与果肉汁液特浓特甜、含入口中即刻就融化了，甜甜地流进心里，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妙的滋味，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加工成的木瓜杏干，香甜可口、个大肉厚、糖分极高，杏仁系列都是村里的支柱产业，极为畅销。
蔚州有名的不只是杏，还有蔚州的小米，号称“蔚州黄，”古时那可是贡米，四大名米之一，千余年的栽种历史，颗粒大、粘性大，色黄味香营养丰富 。豆腐干的味道很特别既软又有嚼劲不糟烂，可以有很多种吃法。黄糕，凉粉、饸烙、咸麻花、糖麻叶、八大碗……太多了，一提起家乡的小吃都刹不住车了，吃进嘴里唇齿留香甜在心里，今生都难以忘怀，那是故乡的味道啊！有机会您一定要去我的故乡蔚州去品尝正宗的原汁原味的小吃，去感受一下那里的淳朴民风和风土人情。难怪人们常说家乡的记忆首先就是味蕾的记忆！
故乡的夜晚是安静的。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睡下。当时还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在院中乘凉猛一抬头被夜晚的天空惊艳到了，天空好似铺了一张硕大的毯子，上面镶满了无数闪着耀眼光芒的宝石，北斗七星是那么醒目挂在空中，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闪闪发亮、铺天盖地向你砸来，美得令人窒息。从未看到过如此众多的满天繁星。太令人震撼了！
故乡一年四季的景色都是美轮美奂的。春天漫山遍野的杏花怒放在沟壑纵横的山谷田野，远山如黛、近看似云。难怪古人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不就是描述家乡的景色吗？四月的故乡，漫山的杏花染尽了人间的春色，满眼的绿色，人在天地间耕耘，家就在杏林深处，如同一幅幅画，画中耕耘歇息。如入仙境。秋天，就进入一个童话的世界，田间山野一片金黄，红色的杏林为山野披上一条彩带，人们收获着春天播种下的希望同时也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冬天白雪为田野村庄披上了一袭洁白的衣裳，雪花飘满了沟壑山野，一派冰清玉洁之景象。过年火红的灯笼挂起来，动人的社火舞起来，浓浓的年味到来了！麻潢边的大柳树在老墙新宅的映衬下已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俨然如一幅水墨画。如诗如画的故乡啊！不知用怎样的文字才能描绘你的美丽？描绘出我对你的情感？虽然当时故乡还不是很富裕，还未完全摆脱贫困，但这片黄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永远不会泯灭。
舅舅来电话常说让我们回去看看吧，现今变化可大了，我们这里发展得也像小城市一样了！话语中透着满满的幸福感。带着心中的期待最近一年又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故乡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中原先崎岖不平的土路已铺成了水泥路，道路两旁的杨树已高大挺拔。路的两侧也安上了太阳能路灯。人们雨天出去再也不会弄得两脚泥了，夜晚再也不会是一片漆黑。堡门、戏楼、碾道、寺庙等等历史古迹也都按原样修旧如旧。麻潢坑四周已用砖垒好砌起圈起来，大柳树也作为文物加以保护起来。里面的水因年久干涸已被填平，改建成为人们休息活动的场所。村里还修建了健身小广场，与城市别无两样。在国家扶贫政策的帮扶下，村里大力发展杏树产业，现已是仁用杏之乡，逐渐走向产业化发展规模道路。村庄现已全部摆脱贫困。现今是摄影绘画写生旅游的好去处，已渐渐为外人所熟知，古老的山村焕发出新的生命。如今考古工作人员又在那里发现了旧石器遗址，又把历史的文明时间往前推进一步，以后说起故乡不仅是仁用杏之乡，有各种美食、古迹还是旧石器时代遗址发源地。这是多么令人骄傲与自豪的事情呀！
站在古城堡遗址上，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感慨万千！影片《大话西游》里的最后一个经典场景就是拍摄于蔚州鸡鸣驿古驿站，用其经典歌曲《一生所爱》结束我的故乡之行吧！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苦海 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 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音乐隐约在白云外
歌曲唱出了人间所爱，道尽人间无边的感慨与无尽的思念，超越了单纯的爱情，意味悠长深远。故乡，虽不是我出生、生活过的地方，但她是我寄托心魂的地方。我会一生为她回眸、驻足、停留，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定是为故乡所留。故乡是我最深的记忆，是我永远的牵挂。
李淑芸，笔名雲樹，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天津老年人大学甜园文学社会员。热爱文学，喜欢一切有温度的文字并以此慰藉心灵。相信文化的力量，相信文学照亮人生。努力行进在追逐文学梦想的路上，尝试用文字记录生活感悟与美好，有文章散见于报刊、杂志。
附：【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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