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16)逢场作戏的应酬,没必要

棋逢对手(16)逢场作戏的应酬,没必要
韩雪丽

棋逢对手—僵持

江寒星和乔亭出来时,松了口气,他感叹,还好,老大有应对方案,他的工作是打听一切能打听的消息,乔亭的任务,倒有些虚,弄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郑董的问题,但彭董的分析应该出在地产。这对乔亭有些难度。一年多,她和地产公司的人接触不多,不可能突然间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她答应是答应,却明显有些没有思路。

江寒星安慰她,你几斤几两,老大不知道吗,你完不成也是正常。

乔亭苦笑,多谢安慰。

江寒星疑惑,你说,老大为什么单独见沈帆,他猜测,单独见酒厂的厂长,可能是让他考虑,有没有不通过陈慧芬家二次抵押,那么沈帆呢,沈帆出来时,表情明显灿烂了不少,他得了什么指示。能换了心境。

乔亭说,还不简单吗,他擅长的,你做不了的,我不愿意做的。

江寒星琢磨这几句话,有些不解,他有这能力。

乔亭点头,当然有,论手段,他比我狠,论心计,比你厉害!

江寒星点头。应该是。他此刻多少明白,为什么沈帆在老大这里,有特别的发言权。

他叹了口气,他这样的人,也有独特的生存空间。

他转回思绪,这么说,老大胜券在握吗。

乔亭摇头,不一定,看陈家的态度了,这是一个变数,你注意到吗,今天的茶,有些不一样。

江寒星奇怪,没什么呀,顶级观音。

乔亭看他,还加了白牡丹,通常老大把泡茶弄得这么复杂,是因为,他要静下心绪。

江寒星惊讶,你,你也可以,说是不懂茶。

乔亭笑笑,我是不会泡,不是喝不出来。二人分手,各有各的事。

乔亭也在想,如果这事是向总折腾出来的,那么,目的是什么,有什么事,需要一个时间段,他们不是真的阻止股权转让,这是挡不住的。

江寒星打听的消息,郑董已经开始处理国内的房产,这是已经打算离开了,据说,只留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向总,向总,向总为什么突然变了画风,只能因为沈帆的突然而至。

看来,她要了解的是,沈帆来了地产之后,近两月,都干了什么,是什么触动了向总,才行此险招,而且,似乎这招数,有些不太高大上,有些阴谋的意味。这可是得罪了彭董,把彭董推向漩涡,这可就把事情搞复杂了,如果只是针对沈帆,那一切好说,彭董日后也好大气,现在这样,岂非不留退路。

感觉上向总不是这样的人。她有些困惑。最后她想,约一下王芳吧,可能,能了解些什么。

她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王芳有没有心情,王芳也是流言中的女主。可是王芳马上答应了,她的心情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好呀,你好久没找我了,我亲戚买了房子,你说请我吃饭,还没兑现呢。

乔亭连连致歉,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些忙乱。

王芳倒是善解人意,我知道。你肯定有事做。二人约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

她打算赴约的时候,却看见唐滔的车进了停车场,他有一段日子没出现了,乔亭心想,他今天过来干什么。

乔亭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

唐滔没在销售大厅停留,直接上了二楼,他推门进来,看着正准备出去的乔亭,你去哪。

乔亭只好说,和一个朋友吃饭。

唐滔说,王芳和你算朋友吗。

乔亭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她。

唐滔没坐回工位,而是坐在沙发上,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你现在还是离她远些,她的事,没那么简单。

乔亭反问,一个出纳,而且不管现金,只跑跑银行,有多复杂,她给销售部介绍了个客户,我原来说请她吃饭。

唐滔意味深长,你也知道,她跑跑银行,就把公司几个帐户,多年来的银行对帐单弄了出来,还不厉害吗。

乔亭沉思,银行对帐单,她感觉,她忽略了什么,沈帆是学过会计的,他好像有个中级会计师证,他们在考场上还碰见过。可是如果只是单一对帐单,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毕竟沈帆对地产几年前的业务并不了解。

乔亭有些犹豫,唐滔说,算了吧,你不要指望,从她那里问出什么,什么也问不出来,前几天,她有些六神无主,这两天又神采飞扬了,应该是姓沈的给她吃了什么定心丸。你现在找她,已经迟了,这逢场作戏的应酬,没必要。

面对一个太直率的人,有时候,你会有些尴尬。

如果是这样,她是问不出什么了,如果是这样,她和王芳的说话内容,都会让沈帆知道,那就没必要,她是迟了一步,错过了时机。

她给王芳打电话,推说,临时有点事,过不去了。为了表示谢意,她说,我给你快递了一套化妆品,挺不错的。

王芳毕竟不是沈帆,也许,还有她的价值。

她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唐滔什么意思,她看着他,他倒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好似有些累的样子,乔亭问,你怎么了,好像跑长途似的,没精神。

唐滔用双手搓搓脸,是累,不过,好在过去了。

乔亭品味这句话,难道,这是暗示,他们的布局已经完成了。

她有些困惑,你为什么告诉我王芳的事。

唐滔说,不想看你那么傻。

乔亭不解,我傻点不好吗。

唐滔起身,过了就不好了。他拿起杯子,自己到饮水机跟前接了水,热水兑凉水,马上就喝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疲惫。

乔亭观察着他,唐滔放下杯子,行了,不要看我了,我脸上没写字,看不出什么。

乔亭有些尴尬。

唐滔意味深长,这样的事,你们老大自有应对,不会指望你,当然你什么都不做,也是不太好,不过,总比做错了强。

乔亭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提醒我。

唐滔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我没把你当敌人,我当队友成不成。

乔亭半信,队友,会吗。

唐滔走到门边,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记得我的话,不要和财务接触,记住,不要和财务接触。太扎眼。

棋逢对手—对策

乔亭一直在思索,不过,她从唐滔的状态考虑,向总的布局已经结束。

她可以断定,唐滔是知情的,而且不管是向总内部的布局,或是流言的制造,唐滔绝对是参与或者知情。

只是,她不可能指望,对方会告知什么,他特意跑来提醒一句,已经是人情大了,只是不明白,他反复强调,不要和财务接触,看来,和财务有关,不过,她这种聊天式的接触,能有什么用,她不看好,既然如此,没必要这时候轻举妄动,引人猜测。或者,沈帆也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接触王芳。

没想到,隔了几天,就又见到了沈帆。

沈帆明显的瘦了,不过精神不错,见面的地点是彭董家,只有彭董沈帆和乔亭,她的出现,显然出乎沈帆的意外,他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的微笑一下,态度还算平和,他的压力可能小些。

彭董示意他把手中装订的册子递给乔亭,乔亭接过来,打开看了几页,明白了,这是沈帆从税务复印的近十年的报表,她吓一跳,心想,这倒是沈帆能做到的,沈帆是地产的总经理助理,不管是托人,还是公事公办,他应当都有办法。

乔亭看了几个月的,心想,地产那边,有专门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年年的所得税汇算清缴都是由一家会计事务所完成的,据乔亭的了解,那家事会所,在本地极有名气,和税务的关系也极好,专业能力极强,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沈帆拿到的报表,也只是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营情况,资产如何,应该不会有沈帆想要知道的东西。

只是报表,其实,很多问题是看不出的,查帐查帐,其实重点在于票据。

乔亭放下手里的册子,她说了自己的感觉,从专业角度,沈帆倒是赞许,他现在明白,起码和乔亭有些东西,能沟通,若是换了江寒星有些要解释。

彭董点头,你的意思呢。

乔亭说,如果有必要,能不能启动公司内部的全面审计。我个人感觉,他们肯定有什么想要调整的。她字斟句酌地用了调整这两个字。

沈帆摇头,正常的审计在三月份,就算提前也要一月十五之后,年度报表出来后,提出审计,可是那也要二十多天之后,太迟。

乔亭也知道,她想的是能不能在哪一方面,专项审计,跳开年度报表,我们不是全审。沈帆眨眼,我想过,可是针对哪方面。乔亭在想,如果有问题,也应该是费用,或者工程款,但她个人对唐滔的判断,唐滔看着粗疏,可内里精细,应该不是工程上的问题。

哪一项,乔亭也有些不好判断,如果是单项还好立项,可是哪一方面,只能针对一方面。

沈帆看看乔亭,你到地产一年多,看来,只专注于营销层面。

乔亭看看彭董,倒没辩解什么,如果江寒星在,自然会接话,她就是管营销的,当然要专注于这层面。

反正,她干什么,彭董都知道,她的日报,自然都详细地汇报,既然彭董一直没不同意见,她自然不必此时说什么。

而且,她不认为,她还能有别的作为,工程部唐滔自己盯得极紧,她是去过工地,每次不是唐滔在身边,就是他的副手跟着,美其名曰,出于安全的考虑。

公司里,财务部的帐本,都由财务经理负责,她可是只对向总负责。

她似乎并不担心,向总退休之后,对她的影响,她退休还有几年,不过,人家可以辞职。

或者,向总会有安排,比如提前内退,由公司交纳几年的保险,工资上发放生活费,如果向总提了,估计会能通过,要不然,她不离开,对于接手的人,也是麻烦。这倒是双方满意的方式。

沈帆发了句牢骚,看乔亭没反应,彭董在思索什么,想想也无趣,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他自己还在流言中心。目前,关于彭董的流言,莫名的平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彭董做了什么,或者,陈慧芬回来,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折腾。

说到陈慧芬,沈帆发现,彭董的解释,好似没起到多大的作用,陈慧芬并没有回家。还在娘家。所以贷款的事,还是停了。

他现在发现,还是江寒星找老婆省事,同样的事,放到江寒星身上就不是问题,这也可能,因为在丈夫的事业里,妻子扮演的角色不同,陈慧芬是什么人,陈家的公主,陈家是银行世家,陈慧芬的父亲哥哥包括她本人,都是银行的。

在彭董的事业里,绕不开陈家,彭董这些年的事业能快速扩张,当然离不开银行贷款的支持。

他一时有些无策。

彭董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其实他现在有他的烦恼,陈慧芬虽然和他见面了,可是态度很强硬,要彭董书面保证和泉子日后不再往来,反正这个女人,就是个妖精,就算现在清白,未必,而且,陈慧芬冷笑,她怎么有今天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不靠你,也靠别的男人,况且,也不是没靠你,她的学费,她第一次画展的费用,不都是你出的吗。资助,这样动听的词汇,我是不信。

彭董当然不会写什么书面保证,他发现,和一个正忌妒的女人,没法谈什么,他只是和大舅哥和岳父解释,大舅哥倒是相信他,可是父亲和妹子的态度,他不能不考虑,他劝妹夫,让慧芬消消气,现在气头上,不要刺激她,她的脾气你知道,有些暴躁,现在不回去也好,要不然,闹出什么,你也难堪。

彭董无功而返,只好隔一天过去一次。明为接慧芬回家,其实是希望,能让岳父松口。

他的思路回到眼前,他看看乔亭,全面审计,也只能一月十六,不过,那时候,意义不大了,没必要,专项,如果没有明确的指向,或者把握,也动静太大。

乔亭明白,彭董和郑董的每一次沟通,都有利益平衡与交换。

沈帆说,我不信工程没问题,现在的工程,哪里有没问题的。

乔亭马上接口,你要的问题,我认为没有。

二人心照不宣,沈帆说,我感觉,问题只能在工程这边,别的事,能有什么,即使有,如果是开公司惯常的问题,也不是我们要管的,我们能管的,只能是费用的去向。其实,一般的问题,我们也可以忽略过去的。我个人认为,还是出在工程方面,这是最大的费用去项。

所以,他说,能不能,把唐滔调开一段日子。

乔亭笑笑,怎么可能,调开向总,都不可能调开唐滔,他才是向总的底线。

沈帆说,我就不明白了,向总为什么对唐滔那么护着。

乔亭解释,唇亡齿寒的关系。而且,你有什么办法,合理地让他调开,就算如此,他直接的手下,也都是唐家班的人,他当年包工程带出来的,这些人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同乡同族的,他们那里,可是认同乡的。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