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表连里

缝表连里

读《荀子》第二十六章 《赋》六

（峻岫）

（原文）

有物于此，生于山阜，处于室堂。无知无巧，善治衣裳。不盗不窃，穿窬而行。日夜合离，以成文章。以能合从，又善连衡。下覆百姓，上饰帝王。功业甚博，不见贤良。时用则存，不用则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

王曰：此夫始生钜，其成功小者邪？长其尾而锐其剽者邪？头銛达而尾赵缭者邪？一往一来，结尾以为事。无羽无翼，反覆甚极。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簪以为父，管以为母。既以缝表，又以连里：夫是之谓箴理。

这一段赋，说：“有物于此，生于山阜，处于室堂。”有一种东西，产生在山岗上，放置在房间内。“无知无巧，善治衣裳。”没有什么智慧，也没有什么技巧，却能缝衣制裳。“不盗不窃，穿窬而行。”它既不偷，也不盗，却喜欢钻洞而往。“日夜合离，以成文章。”它日夜喜欢把分离的组合起来，缝制成各种花样。“以能合从，又善连衡。”它既能够联合竖行，又能联系横行。“下覆百姓，上饰帝王。”（它的制成品）能遮盖百姓，也能装饰帝王。“功业甚博，不见贤良。”（它的）功劳很大，却从不炫耀自己贤良。“时用则存，不用则亡。”用的时候，它就在，不用它又好像没了一样。“臣愚不识，敢请之王。”我很愚昧，不知其详，斗胆请大王指教。

大王说：“此夫始生钜，其成功小者邪？”这东西开始的时候非常大，成功的时候却很小是吗？“长其尾而锐其剽者邪？”它的尾巴很长，而顶头上很尖锐是吗？“头銛达而尾赵缭者邪？”它的头部锐利且善于通达，尾巴则拖曳缠绕是吗？“一往一来，结尾以为事。”它一往一来地运动，尾部打结才是开始。“无羽无翼，反覆甚极。”它没有羽毛，也没有翅膀，但是反复行动又很快捷。“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尾巴加长了，开始工作；尾巴没有了，工作就结束了。“簪以为父，管以为母。”它把头发簪子当父亲，把管子当母亲。“既以缝表，又以连里：夫是之谓箴理。”既能用它来缝合外表，又用它来连结夹里。这就是针的道理吧。

一管针，被文学家描绘的有声有色，妙趣横生。一问一答中，展示了一种文学样式的雏形。问的部分，堂、裳、行、章、王、良、亡；答的部分，事、极、已、理，大体押韵。四字、五字、六字，大体一致。尽力铺陈，竭力形容，自荀子之后“赋体”日渐成熟，至汉代“赋体”达到高峰。（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