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人物谈|王戎：低调保身与率真性情的成功实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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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政治漩涡中回避政治
本来王戎已经进入人生辉煌时段，应该按照既定道路继续走下去，但政治嗅觉和士人本色，加上几次仕途难免的小坎坷，却使他对仕途开始产生厌倦，并逐渐开始疏离政治，明哲保身。他由一位政治家和军事家，开始走向剥离政治的人生路径。
早在晋武帝司马炎的时代，王戎刚刚步入政坛不久，王戎就已经开始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政治遭遇和颠簸，加上司马炎之后西晋王朝逐渐走向衰微，尤其是八王之乱造成的西晋王朝政治危机，使王戎虽然人还在官场，却对政治仕途的兴趣开始逐渐消退，极力去回避政治事件和行为。
太熙元年（290），晋惠帝司马衷即位后，立儿子司马遹为太子（愍怀太子），不久就被贾后和贾谧废掉。这么重大的事件，本传记载王戎的态度竟然是“属愍怀太子之废，竟无一言匡谏”。
尽管王戎如此谨慎小心，还是没能躲过政治风波。不“匡谏”本身也未尝不是一种政治态度。永康元年（300），赵王伦起兵，囚禁了贾后，并杀掉张华、裴頠、贾谧等人。王戎因为是裴頠老丈人的身份也遭到免官。转过年来，赵王伦竟然称帝篡位，又遭到齐王司马冏的讨伐和诛灭。赵王伦被杀后，本来与齐王冏一起讨伐赵王伦的河间王司马颙联合成都王司马颖又来讨伐司马冏。当司马冏向王戎咨询对策时，王戎从息事宁人的态度出发，建议司马冏撤回封国，力争保住王位。
公首举义众，匡定大业，开辟以来，未始有也。然论功报尝，不及有劳，朝野失望，人怀贰志。今二王带甲百万，其锋不可当，若以王就第，不失故爵。委权崇让，此求安之计也。（《晋书·王戎传》）
可这个建议却遭到司马冏的谋臣葛旟怒斥：
冏谋臣葛旟怒曰：“汉魏以来，王公就第，宁有得保妻子乎！议者可斩。” （《晋书·王戎传》）
于是，群臣惊惧，王戎假装服寒食散药力发作，跌倒在厕中，才免去一死。

经过这些反复折腾，王戎对政治仕途更加心灰意冷，消沉之余，只能自寻乐趣：
戎以晋室方乱，慕蘧伯玉之为人，与时舒卷，无蹇谔之节。自经典选，未尝进寒素，退虚名，但与时浮沈，户调门选而已。寻拜司徒，虽位总鼎司，而委事僚采。间乘小马，从便门而出游，见者不知其三公也。故吏多至大官，道路相遇辄避之。（《晋书·王戎传》）
一位总鼎三司，国家台柱的司徒，几乎不去过问政事，甚至搞出微服出游的荒唐之举。这一方面真实反映出当时政治环境的溃败，同时，也入木三分地刻画出士人心态从关心到疏离政治的真实转变。

（本文选自宁稼雨《魏晋人物谈十四|王戎：低调保身与率真性情的成功实践》，《文史知识》2021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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