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生存 生命
母亲住院,在医院陪护的日夜,让我再一次感受生存的艰难、生活的艰辛、生命的不易。
在父亲离开后的三年里,我陪伴母亲的日子在周末几乎没有间断,但大多偏重生活上的照顾,母亲一向坚称自己没病,不肯去医院休整,2012年夏因疱疹后的虚弱,才去医院办了住院,输了9天的水,也做了9天的走读生,感觉她真的好了许多。这些年看着母亲蹒跚地走路也去看过门诊,但也没啥效果,我们只是在生活上给她更多的帮助。
近一年她大不如以前,陪她聊天,她说得最多的是过去生存的困难,生活的艰难,现在日子好过,可身体又不行了,我总是一味鼓励她往前看,其实那是母亲年老的症状,她对往事会记得很清楚,而对眼前,已经不留记忆。不久前,我劝说她去医院调理一下,她又是一口回绝,我没有坚持,后来,我的两兄弟从台湾回来,她也沉浸于享受儿子尽孝的天伦之中,想不到才过半月,她就倒下,这回由不得她分辨,赶紧送到医院,检查的结果,各种器官的衰竭程度比较的严重,有些病症已很难逆转,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两天后,她的左胳膊、左腿失去知觉,加上身体的重量,母亲的行动完全需要依赖别人的帮助,她的生活质量出现了问题。
姐姐、我、加上70岁的姨娘轮番着在医院照顾她半个月,我回家时大多的时候值夜班,在母亲比较安静的时候,也能顺利做好她的护理,虽一夜起来四、五回,但总能睡会儿,有两回母亲闹腾得厉害,一直喊热,提出各种的要求,我尽量满足她,感觉现在的母亲就如同小孩子,要有耐心去感受她的一切,出院前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到凌晨3点多,她嚷着要下床入厕,这当然是万万不可能的,看她难受,我叫醒值班医生开了药,然后我一人前往另一幢楼取药,夜深人静,只见盏盏夜灯闪烁,阵阵寒风袭人,走在过道里,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我本是个特胆小而怕走夜路的人,可在那样的时刻我忘记一切的害怕,只是一心取药救急。回来又是忙活半天,终于到早晨6点半才停当,疲惫也一下子爬上我的全身,第一次我感觉力不从心。想到我不在家的日子,姐姐日夜要承受很多,姨娘也拿出全身力气帮忙,“累”也已经不是我此时能顾及的了。
医院催着出院,说这样的病症只得回家慢慢康复。但我知道,这样的回家,靠我们及她自己是无法达到康复的,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下决心送她去康复护理院,最起码可以一搏,或许有从新站起来的可能,而回家,我们会尽力照顾,但帮她康复的希望微乎其微。
接下来,母亲从人民医院直接转到康复护理院,开始下一阶段走向康复锻炼的旅程,这一条路,有多长,我不知道,但其中的艰辛我预估到,尽管如此,这条路一定要走下去,为了母亲能有质量的生存,必须拓展她生命的宽度,这是又一次生活的挑战,做儿女的应该义无返顾,而我感悟更多的是:在与生活中的不幸相遇时,当你绕不开,最好的办法是用生命的坚强击溃对方,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那就是生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