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再现“女性前列腺癌”,又是论文工厂在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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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男性宫颈癌亦不远矣!
医院泌尿科候诊室里,
大妈问大叔:前列腺是哪个县?远不远?
大叔想了想: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大妈悄悄说:别告诉别人,刚才听大夫跟前边的人说前列县发盐,我想去领点!
这原本理应只是网上一个段子,难登大雅之堂。谁成想一向以严谨认真著称的SCI期刊,却屡屡发表了包含“女性前列腺癌”数据的诡异医学论文,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2015年1月,一篇发表于期刊杂志JOURNAL OF BUON上的诡异医学文章(题目见下图),就纳入了28名“女性前列腺癌患者”......
文章不仅纳入了“女性前列腺癌患者”,还取样分析了miR-150的表达情况,并进行了男女性患者间的对比;同时,还将男女患者合并,依据年龄、肿瘤大小等进行分组,再对比......
2016年《齐齐哈尔医学院学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前列消癥汤治疗激素前列腺癌的临床疗效观察》的文章中,共纳入了51例“女性前列腺癌患者”,而且比男性前列腺癌患者还多......
2019年3月,一篇旨在探索lncRNA ROR促进前列腺癌发生机制的文章(题目见下图),再次出现了22位女性前列腺癌患者的相关数据(从文章中表格1中可以发现入组患者包含了20位男性与22位女性)。
也许,在外行人眼中这是一个比较符合标准规则的实验,有观察组和对照组,男女两性都有,具有充分的代表性,但这数据在医务人员眼中确实太荒唐了,毕竟,前列腺是男性生殖系统特有附属器官之一,乃是医学常识。
诚然,女性的斯基恩氏腺(Skene’s glands)或者是尿道旁腺(位于阴道前壁、尿道下端开口附近)在胚胎发育的早期阶段,与男性的前列腺来源于同一类胚胎组织。
又因其结构与男性的前列腺类似,疑似与性高潮时的射液具有密切的关系,因而被国外的相关研究称之为“女性前列腺”。
但此尿道旁腺终归和“男性前列腺”不是同一组织器官,结构和功能也存在明显差异,如若进行男女合并分析、对比分析,自然是不合研究常理的。
更何况,根据极其有限的文献记载,女性Skene's腺体癌在所有女性外生殖道(包括会阴和阴道)恶性肿瘤中的比例小于0.003%。换言之,“女性前列腺癌”确确实实是个小概率事件,估计全中国有一两个人得这个病,真是比中六合彩还难!
但文章中确有22名女性前列腺癌患者,这种男性前列腺癌患者样本量不足,女性来凑的论文,怕不是在伪造实验数据。果不其然,学术界打假先锋Elisabeth Bik亦在推特上发文指出,该文章与山东省立医院与柏林大学合作发表的一篇有关膀胱癌的论文数据高度重复,疑似有论文工厂代笔的嫌疑。
后续Elisabeth Bik在抽丝剥茧后发现,这篇文章是发表于Eur Rev Med Pharmacol Sci期刊(ERMPS),而此刊曾多次被曝陷入论文工厂的造假风波。
比如2020年7月,Elisabeth Bik则发现从2017年到2020年6月间,有多达121篇来自中国学者的肿瘤非编码RNA论文,是论文工厂的批量产物,其中,有113篇论文发表于ERMPS中。
这些文章中大约100张图片(如生存曲线图、菌落集群图、Western blot图等)存在“循环使用”,只是简单地加以旋转、裁剪的“粗加工”,甚至图片的注释说明也完全相同!
这些荒唐论文的出笼再次触痛了中国论文考核的伤疤,论文工厂为何在中国屡禁不止,很大程度是因为近些年我国医生职称评审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的“错位”,对于所有临床医生采取“一刀切”的方式,要求人人晋升都要发论文,还要发表在核心期刊,这对一些医生的确是太苛刻了。
对于某些医生而言,论文已经变成中国的远古年兽,杀不死就要设法贿赂和供奉,只要能糊弄过去,那就是开开心心又一年。于是,为了完成论文任务,一些医生就开始“剑走偏锋”,找抢手或代写公司代发论文。而在这样背景下,医学界发论文行业就形成了利益链,并且现在分工也日益细化和专业化。
其实,这种侥幸心理最是要不得,在互联网越发发达的今天,造假论文被发现只会越来越简单,而处罚亦会越来越重。
2020年2月,科技部发布了《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的通知》,对于发表在“黑名单”和预警名单学术期刊上的论文,相关的论文发表支出不得在国家科技计划项目专项资金中列支。不允许使用国家科技计划项目专项资金奖励论文发表,对于违反规定的,追回奖励资金和相关项目结余资金。
所以,文章千古事,一旦发表就是终生的标记。希望不要因为一时着急,造出一个永远的雷顶在头上,而落得十几年后想方设法删除当年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