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孟海:学书法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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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孟海先生
中国的书法,是极度依赖传统的一门艺术。
(注:我们讲过,书法是先贤的学问。研习书法,不研究书法史是不行的。陈忠康说,要从学术的角度研学书法。陈海良说,他只想做一个艺术家,考证家太累。但实际上,当我们讨论书法的时候,是离不开书法史的。
所以,我还是推崇沃兴华的观点,他说:“历史是一面镜子,学习书法如果不懂历史,便无法感受到它的博大精深,写出有深度的作品,而且也无法判断他的未来走向,写出有价值有意义的创新作品。”
这就是书法,它总是让我们回到先贤的世界里,去探求书法艺术的真知……)
任何书法的经典,都有其师承的先导,这就是所谓的“源”。面对这些经典,后人都会用自己的笔墨去解读,这就引出了“流”。
(注:源流之别,让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书法史发展的脉络,让我们从更高的站位上去研学书法,这一点很重要)
通过对相关脉络的全方位把握,才能对所研究的对象建立足够的认识,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我们不仅要明白经典从何处发端,更要明白它走向何处。
近代书坛泰斗沙孟海先生提出了“穷源竟流”的学习方式。
读一读沙孟海的回忆录,他学习一种字之初,会想办法把该系统下的字帖都找过来。他的取法不受经典的约束,很多资料都是一般人找不到的。
(注:我们大多数人学习书法,不过是拿着某一本或者某一家的几本字帖对临,而高手通常是把整个体系的书家经典全部拿来相互参照着研究)
他早年在“穷源竟流”的路上就别具只眼。任何厉害的人物,早年之时都能见常人所不能见。
(注:此处之“常人所不能见”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常人不以为意的,你看到了其中的精彩之处、看到了价值;另一方面是常人迫于条件限制看不到的东西,你却通过某种方式看到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你不是一般人)
通常来说,某一个系统的的楷书、行书、草书都是互相关联的,有什么样的楷书,必定会有什么样的行书、草书。
(注:所谓“吾道一以贯之”,道理都差不多。比如黄庭坚的行草书长枪大戟,他的楷书也是一样)
黄庭坚行书
书法要培养的是某种想象力和敏感性,知道他的楷书,我们要推导出他的行书,反之亦然,而且知道碑刻,要推导出墨迹。
这就是我们学习书法所必需的感觉能力,也就是通感。这种通感如果不建立,最后我们就会沦为写字匠。
(注:书法是一门艺术,艺术就需要感性的力量,没有独特艺术感觉能力的人,很难在艺术上有所建树)
而这种通感,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建立在资料的重新梳理上。当然,能力特别好的人,并不在乎多少资料,天才级的人物都有独特的感悟力。
但是,我们大部分人很难拥有这种天分,还要靠学问研究的方法深人书法,相当于写论文或是做考据。
(注:是的,天才毕竟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还是要靠踏踏实实的苦功夫。感性与理性是一对矛盾,但矛盾又是对立统一的。书法艺术需要感性力量,而书法的研究整理却需要高度的理性力量,包括技法训练、史料研究等都需要高度理性)
今天,我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晋唐的人怎么学书法?
在大学教育的机制下面,当代人怎么学书法?再往前追溯到民国、明清、两宋、晋唐……设想历朝历代的人们是怎么学书法的?
这类问题属于书法教育学的范畴,设身处地想一想,就会发现不同。
晋唐主要通过家族的传播。比如王氏家族、谢氏家族,南朝的这些家族掌握着写字的秘决。
(注:这个比较容易理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艺术就属于上层建筑范畴。晋代是门阀社会,家族势力往往掌控着国家和地方的政治经济命脉,所以艺术的训练和传承也就只能在门阀家族内“近亲繁殖”了。而这也解释了书法在过去何以是“精英文化”……)
而当时南北对峙,北方文化远落后于南方。
我们现在尽管承认北派的书法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但是在当时,北魏的士大夫贵族是向往南方的。
(注:作者的意思没有讲直白,其实就是说帖学比碑学牛逼。起码在魏晋当时社会,人们是这么认为的,南方书法远远优胜于北方书法。只不过,明末之后,帖学走入死胡同,碑学兴起,书法逐步进入多元化、大众化时代,审美发生巨大变异,这就另当别论了)
历史上有一个事件叫“王褒入关”,梁朝的王褒是王氏家族后代,他因战乱被迁往洛阳,一到北方就深受士大夫的欢迎,因为他带来了最先进的写字技巧。
(注:王褒原是梁朝的宫廷文人。西魏攻陷江陵后,梁元帝萧绎出降,王褒与群臣一起被虏,至长安,受到西魏、北周的礼遇。后与庾信等始终没有能回故国,老死于异域)
一直到唐代,书法仍依赖家传,唐代人立了很多图谱,这些图谱大致有所根据。
总而言之,唐以前的书法靠家族的力量传播,以家族为单位慢慢扩散出去。
(原文摘自陈忠康《中国书法源流十讲》,有删改)
转自:书艺咀华 特别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