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退休还乡记(感叹世态炎凉)
牛处长在机关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终于在退休前两年升任处长,也算是领导照顾,退休后有个更加舒适的晚年。对此,老牛很是满意。
两年后的今天,老牛从职位上光荣退休了,却因为退休后在哪住和妻子产生分歧。妻子的意思是在城市住了一辈子,好多亲朋故友也都在这,以后的时间和他们聊聊天什么的都方便,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小病小灾的,去医院也方便。但老牛不这么想,自己离家多年,虽然假期什么的也常回家,但总也住不了几天,觉得老家空气好,早上有鸟叫,晚上有虫鸣,白天还可以去钓钓鱼,和幼时的朋友谈谈天。再者说了,农村院子大,还可以圆了年轻时的梦想,养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俩人在家没事儿就掰扯,最终老牛完胜,说服妻子跟他回老家。
老牛是行动派,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回了老家,要先回去把年久失修的老屋好好修整一下。以前都是简单住两天,破败点儿也就那样了,但现在不同,是要常住的,得好好翻盖一下。归心似箭,以前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刚到村口就碰到一个熟人,本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老牛热情的打招呼,吃饭了吗福爷?
老人听了,也高兴的咧开嘴,回来了牛蛋,这次回来住几天?
老牛处长听到老人叫他小名,颇有不快,但转念一想,这样也亲切,毕竟以后都在村里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福爷,退休了,回咱村里住,清净!
好好好,叶落归根嘛!福爷回道。
告别了福爷,老牛继续往村里开,又碰到很多熟人,也热情的打了招呼。但老牛明显感觉到他们听到老牛退休的事儿以后,说话的热情不那么高了,跟以前回来判若两样。先不管他们了,就这样走走停停,老牛把车停在了老家门前,拿出给侄子的孩子买的礼物,敲响了隔壁侄子的大门,侄子是他堂哥的儿子,每次回来侄子都热情招待,他也对侄子的请求有求必应。侄子开门一看是老牛,高兴却又不无埋怨地说,叔,这次回来咋没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饭菜!说着就顺手接过了老牛带的东西。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咱简单吃点儿日常饭菜就行,不用再张罗了。老牛慢慢的说道。
不走了?啥意思啊叔?侄子不解的问。
我退休了,准备在咱们老家养老,回头你找几个人帮忙把我那院子拾掇拾掇,屋子翻盖一下。老牛面带微笑。
听完老牛的话,侄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说道,好的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在侄子家简单吃完了饭,老牛喊上侄子又到自家院子转了一圈,打开屋门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并详细地说了需要整理的地方后才开车回家。
三天后,老牛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问侄子院子整理的怎么样了。侄子回说,刚找好人,还没动工呢!
老牛焦急地问,咋回事啊,咋还没动工啊?
现在的人都看重钱,刚把价格商量好,还没有买材料呢叔!侄子犹犹豫豫地说。
老牛一下子明白了,侄子这是找他要经费呢,自己光顾着让翻盖屋子,却忘了给侄子钱了,忙说,钱的事儿不用操心,需要多少你给我说就行了,一定要弄好!
侄子那边答到,好好好,放心吧叔!
在侄子说话的档口,老牛隐约听见侄儿媳妇说,先给叔要钱啊,翻盖好了不给咱钱咋办?老牛心想,我老牛一辈子没欠过别人的,把我当成啥了?再说了,我也没少帮你们忙,孩子上学、找工作,包括买房、结婚,我里里外外搭了多少人情、多少钱!既然都听到了,老牛虽然心里有怨言,还是大大方方地给侄子打了三万块钱过去,他感觉这些钱绰绰有余了。
又过了几天,他又急不可耐地打电话问进度,侄子回说,这就好了,哪天抽空来看看吧叔。
打完电话,老牛很是高兴,第二天一早就兴致勃勃的开车前往。进门一看,整是整过了,只是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损坏的地砖没有换;屋顶的瓦看着也换了一部分,没有全部换完,说好的室内吊顶没有做,只是刷了大白。老牛很是生气,要钱钱给了,事儿还没有办好,这算是个啥啊?总之,交代的事儿侄子勉勉强强算是办完了,总不能去挑别人的理。他找到侄子,问装修房子院子的钱怎么样,够不够。侄子竟然还说,现在人工贵,自己还贴了三千多。老牛二话不说,又给侄子转了五千。侄子竟然笑呵呵的收下了!
既然院子都装修好了,老牛就带着老伴儿搬了进去。不住不知道,原来事事有求于他的那些人见了他变得爱搭不理。就连自己养的大狗夜里叫几声,第二天准有邻居来告状。这都是多么寻常的事啊,养狗不就为了看门吗,看门狗不叫能行吗?老牛还在院子里养了几盆稍贵重的盆景,被邻居家的鸡和猫糟蹋的一塌糊涂,去给人家说一声,最后却是自己变得理屈词穷。满心欢喜的住进来,却闹得心烦意乱,真后悔当初选择回老家,这些人太势力了,有钱有权就是大爷,一旦与这些东西失之交臂,立马是另一种态度。这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老家,也不是他想象中的老家人。
既来之则安之吧,老牛还是想安安心心的在老家住。一次他骑着山地自行车,领着大狗去钓鱼。明明是个野塘,同村的年轻人却一口咬定是他承包的,要交钱,50一天,把老牛的好心情全给泯灭掉了。
由于老牛在位时属于技术科,本来退休后有不少厂家要聘请他去指导工作。其实大家都懂,指导工作是假,想利用他的那些人脉是真,所以老牛当时都一一推脱了。正当老牛在老家住的郁郁寡欢时,又有一个厂家出了高薪聘请他,这次老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看来老家也只有这块地值得他留恋,其他早已物是人非……
老牛又进城了,靠他的那些人脉又混得风生水起,老家又开始有人找他帮忙联系工作,找他分配单位。可老牛的心早已凉透了,他不想再和老家的人有任何瓜葛,也不再想踏进老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