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父亲的泪水

父亲的泪水

乾州碎娃

自己的手机中一直保留着一首歌曲《斯琴高丽的泪水》，斯琴高丽的歌声很是轻柔，但是歌曲的内容很是沉重，说不尽的委屈和伤感。这首快节奏的歌曲自己听了很多遍，但百听不厌。对于人生，自己总是固执地认为，人生包括两部分，生下来和活下去，生下来是生命，活下去是生存，生命需要珍惜，生存需要坚强。不论男人女人，都是这样。虽然，国人一直强调“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人们经常忽略的还有后半句“只是未到伤心处”。所以，伤心的男人，流泪的男人是最令人怜惜的。

写这篇文章的是因为时近清明，我又想起了自己离世多年的母亲。近年来，每到这个时候，自己都会写文章怀念自己的母亲。昨天晚上，自己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转发的是中央电视台1套《朗读者》节目，这是中央电视台推出的一档大型文化情感类节目，由著名节目主持人董卿首次担当制作人，央视创造传媒有限公司承担制作，于2017年2月18日起，每周六、日晚八点档黄金时间于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与综艺频道联合播出。其中，有一期是斯琴高娃朗读的贾平凹的《致母亲》。在录播节目的过程中，当斯琴高娃朗读完之后，深深的给大家鞠了一躬，她的语气哽咽，泪水夺眶而出，董卿也一度背过身去，擦拭脸上的泪水。我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所以在看完节目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也没有忍住，流了下来。在流泪的时候，我自然地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泪水。

那时自己正在上中学，因为那一场家庭变故，家里经济迅速下滑。虽然说，吃喝不会发生困难，但是同时供养三个孩子读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上初中以后，自己每天早上离开家，晚上才回来，所以弟弟妹妹的生活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在同班同学中，自己的生活水准还是比较高的。那时候，我们最经典的餐饭，就是辣子就馍。在辣面子里加些许盐，用馒头蘸着吃。能有菜吃的孩子并不多，就是有菜，也是自己家里腌制的咸萝卜。我就属于那为数不多的孩子之一，同时自己每天还大概有一块钱左右的零花钱（那时候一碗羊肉泡馍2元钱，一碗豆腐脑2角钱，现在一碗羊肉泡是17元，一碗豆腐脑是2元钱），可以用来买菜或者买小吃（豆腐脑、粳糕）。有些坏孩子自己懒，整天不拿菜专门偷吃别人的菜和馍，被偷的人一般都是忍气吞声，不敢言语。因为书包中的菜瓶子里有菜、口袋里有钱，出于本能，自己就会拿这钱去买小吃，所以经常是顾此失彼，菜就会被别的同学偷的精光。

到了初三的时候，为了方便自己上学，家里人托别人让我在一个在学校任教的亲戚的宿舍借宿。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够在教师房子借宿的学生是一件非常令人羡慕的事情。毕竟免除了天天来回奔波。春秋季节还好，冬季的话近10里路的往返对我们来说并不轻松。也许是几年来气候确实变暖了，冬季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很少穿毛衣、棉衣了。总觉得孩提时代，冬季天气特别的冷。早上起来的时候，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手套，围着围脖，还是很冷，简直把人能冻死。于是我们经常在上学的路上点燃路边堆放的玉米秸秆烤火取暖，烤火的时候觉得很舒服。烤一会儿火之后，就必须继续走路。烤过火之后继续走路的时候才发现，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不是很冷。但是走一会儿之后，就会觉得身子比烤火之前更冷了。

住校，就意味着可以免除奔波之苦，但也意味着必须吃住在校，住的是亲戚的房子，自然是没有房费，但是每周的伙食费自然增加不少。走读，自己早上起床后就可以吃家里人先一天晚上提前准备好饭菜，晚饭也是放学回家后在家里吃，所以在学校大多数只有一顿饭。住校，即使每周三回家去一次馍和菜，也要在灶上买着吃，就是拿菜和馒头也拿不了多少，拿多了也不起作用，放的时间一长就会坏掉，肯定要掏钱买一些。除此之外，初三的费用也比别的年级能多一些，要交各种资料费、试卷费等。

有一次周日下午，我洗了头、换了衣服，装好了家里人刚蒸好的馒头，准备进到里屋跟父亲打个招呼，拿了生活费去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终生难忘。

当我进到里屋，父亲正坐在方桌旁的椅子上，我还没有开口，父亲说话了“军，你后晌先到学校去，明天伯给你把钱拿过去，行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生活费一直都是按时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告诉父亲“伯，那我先到学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在上课，那一节课是英语课，正在我全神贯注听讲的时候，殷亚峰老师却告诉我“立军，你出去一下，你爸在外边叫你”。走出去后，发现父亲正站在教室外边，看着我。父亲穿了一身别人退下来的绿军服，我从来没有见他穿过，衣服虽旧但很干净。父亲告诉我，他跟妈要到县城的亲戚家里去，刚好顺路把生活费给我送过来。我知道，这身绿军服也是父亲当时最好的衣服，他不愿因穿得破烂使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我接了钱，跟父亲告别后回教室上课。

正如我不知道当年弟弟和妹妹在家里的生活状况一样，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殷老师怎样知道父亲来的，因为我没有听到殷老师对父亲的询问，也没有听见父亲在外边说话。同样，我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我那不多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来。我没有勇气去问。因为只有这次在回忆梳理这段往事的时候，通过与别的同学的生活状况的对比，我才深深地感受到父母亲对于我的关爱之情，他们为了我的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我也知道弟弟妹妹的生活肯定要比我差很多。

这些情也许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我无法让父母亲过上舒适幸福愉悦的生活。但是，作为子女，我努力的去工作学习，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关爱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爱护自己的妻子儿女，尽自己的所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每一件事情，不管他是我们的对手还是亲人，不管他曾经如何的伤害过我们。毕竟，有了他们，我们才学会生活，才变得坚强。只有我们的健康平安，才是父母亲最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