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角马渡河赋||荀德麟 / 开普饭

荀德麟

序

非洲角马，性喜群栖，逐水草而生，随节候而徙。每值旱季漫延，莽原草枯，川泽水竭，则追雨润之行踪，觅自然之布施。而由坦桑尼亚塞伦盖蒂向肯尼亚马塞马拉之大迁徙，尤摄人心魄也。岁当乙未，节届立秋，职业摄影家、同邑李君东平专程赴肯尼亚，摄下百万角马强渡马塞马拉河之旷世奇观。余应邀观其妙手组合之宏大成像，奇其壮观，一时心如角马，踔厉奋发，魄如浩川，澎湃荡决，因为之赋曰：

莽莽乎，矮草枯原，一望无边。平沙灼灼，赤日炎炎。百鸟衔哀而飞遁，百兽交困而思迁。一时蹄爪杂沓，追云逐雨；种群麇聚，求生就源。其连绵腾蹈、浩浩汤汤者，角马之巨群也。越平川则万马同奔；穿丛林则万险无辞。而马赛马拉河之强渡，尤惊天地、泣鬼神之歌诗也。

马赛马拉，水下多涡流环接，巨鳄潜藏；对岸列狮口生津，豹目生光。危机四伏，杀伐无方。然而非强渡无以近丰美，得水草始可适沧桑也。

但见头马嘶处，八方云聚，百万成阵，三军有序。小部侦察而警觉，先锋勇猛而罔顾。中锋乘势，蜂拥奔赴。滔滔汩汩，如喷如注。如海立而山倾，如风卷而云翥。怒涛百丈，若空城之潮打；迅雷四起，纵掩耳以何暇。任尔锯牙剑齿，不敌千军万马；任尔利爪捷足，难当我众敌寡。万角穿波而不息，横截江流；众志成城而竞渡，何惜全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