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名著”的金圣叹

中糖云片糕

金人瑞，字圣叹，江苏吴县人，明末清初著名文学批评家。他一生评点过不少古人名著。曾点《离骚》《庄子》《史记》《杜甫诗》《水滸》《西厢》，为天下“六才子书”；并称《三国志演义》为天下“第一才子书”。

一天早晨，金圣叹在一家茶馆吃茶，听到近旁桌子上在谈论对课，一个长须老者对一个中年秀才说：“你这个下联我有了。你的上联是：'猫伏墙头风吹毛，毛动猫不动；’我下联对：'鹰立树梢月照影，影移鹰不移。’这联可对的工整？”

中年秀才听了，忙说：“你老真不愧对课高手，佩服！佩服！”

长须老者捻捻胡须说：“我也出一联给你们对对？”说着手指盘中月饼说：“上联就出个'上素月公饼’吧！注意，我指的是食物，所以下联也只准以食物相对。”

长须老者说完，大家都抓耳挠腮，因其中“上素”是“尚书”的谐音，极不容易对出。

金圣叹见半天无人对出，心里一急，脱口而出：“这有何难！对'中糖云片糕’不就行了！”他这个下联中，不但“中糖”和官名“中堂”同音，“云片糕”对“月公饼”，而且都是食物。众皆点头称是。

长须老者看着金圣叹，见他一表人才，出言不凡，便邀金圣叹一起吃茶。金圣叹也不推辞，端着茶壶凑过来。

长须老者拱拱手说：“看来先生十分精于对句，我这里有一个对子，想请教先生，可敢应对？”

金圣叹高兴地说：“快请讲出，让我试试！”长须老者说道：

“小大子，上下街，走南到北买东西；

众人都以为金圣叹会被难住，只见他略一思索就对出下联：

少老头，坐躺椅，由冬至夏读《春秋》。”

他话音刚落，就博得满堂喝彩。长须老者请问姓名，方知是大名鼎鼎的金圣叹，大家更是赞叹不已。

六亲不认

金圣叹的舅父钱谦益，老奸巨滑，玩世不恭。他原是明崇祯朝中的礼部尚书，李自成进京后，他投靠了南明奸相马士英。清兵南下，眼看南明快要覆灭，他又摇身一变，屈膝投降，当上清朝的礼部侍郎。这天，钱侍郎生日作寿，金圣叹母命难违，随母前往祝寿。

庆寿宴上，一个个摇头晃脑，弹官相庆，唯独金圣叹面沉似水，不卑不亢，寡言不语。酒过三巡，一个打秋风宾客拍马屁：“钱大人，令甥金相公乃江南才子，今日盛宴，正好置酒论文，何不请金相公吐露才华，让我等开开眼界。”一时间赞声四起，金圣叹倒也不推辞，站起来淡淡一笑：“盛情难却，只好献丑了。我就题一对吧！”

只见金圣叹手握斗笔，饱沾浓墨，写道：

“一个文官小花脸；

众人一见，大惊失色，钱侍郎正在掠须的手一颤抖，不觉拔掉了几根胡子。心想：这小子也太狂了！这七个字也可以乱写？

只见金圣叹不慌不忙，下联又写了四个字：

三朝元老——

众宾客一见，脸上露出笑容。钱侍郎怕金圣叹又来什么邪劲，便上前伸出大拇指：“人瑞，真人才也！”金圣叹看了舅舅一眼，嘿嘿一笑，豪不迟疑，“唰、唰、唰”写完下联，掷笔拂袖而去。众人再看这副联，皆慌恐不安，呆若木鸡。金圣叹的联写：

“一个文官小花脸；

三朝元老大奸臣。”

只见钱谦益两眼翻白，手脚冰凉，直气的差点晕过去，半晌才缓过劲来。手指金圣叹的背影大叫：“竖子！六亲不认！”

圣叹死刑

清廷刚定，满人统治，顺治皇帝为笼络汉人，一方面开科取士，一方面大兴文字狱，对反满的文人杀一敬百。金圣叹因不满科考贿赂舞弊，就发动一帮落第秀才，捧着孔子的牌位，游行示威，沿街大哭，就象出丧一般，惊动官府，上奏朝廷。朝廷以戏弄孔圣人的“哭庙案”，将金圣叹判为死刑。临刑前恰好下了一场大雪，金圣叹在狱中写了一首绝命诗：

“天公丧母地丁忧，

万里河山尽白头。

明日太阳来吊孝，

家家檐前珠泪流。”

第二天就要刑场断命了，他突然想起要评一评佛经。一个老和尚曾给他出过一句对子，说若能对得出，就可以评点佛经，那对子是：

“半夜二更半；

他想到八月中秋死刑，便突然对出下联：

中秋八月中。”

金圣叹为神赐“绝对”而高兴起来。可惜，不一会儿就要身首分离了，还对什么对子，评什么佛经呢？想到此，金圣叹悲痛万分，他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念道：

“梨头核内酸；

前来祭法场的儿子，听了父亲的悲叹，痛不欲生，应声对道：

莲子心中苦。”

就是说，今天父亲因故“离头”，作儿子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两句成对，都是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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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继舜：1945年生于河北鹿泉。1970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曾任石家庄地区文化局长、石家庄地、市文联主席、石家庄社科联主席。现任石家庄市委、市政府决策委员，市委专家团副理事长；河北省作协、书协、剧协会员；燕赵十老书画社副社长。

2004年，路继舜被中国作协《文艺报》授予中国百名之一“人民艺术家”荣誉称号；2006年他被《中国人才科学研究院》授予“中华爱国十大文化领袖人才”荣誉称号。出版的书籍有：《名家楹联趣闻》《奚啸伯》《家藏故事》《封龙文概》《观三成趣》《继舜隶书千字文》，与人合著的《中华道德歌》获河北省“五个一”工程奖。电视连续剧《武神赵子龙》《歌者九零后》顾问，央视中华母亲春晚河北赛区总顾问。其隶书作品《毛泽东七律·长征》获全国书法银奖；敬挽邓小平楹联隶书作品被《中国书法家选集》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