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厂:“海角遗民”尝“佐治荆襄十八年”
标题中的两句,皆为印章之文字,乃清末民国名画家张桴园画上所钤之印。
张桴园与余为“旧识”,余二十年前在上海某拍卖会上拍进过一幅伊之《博古图》,当时有《民国海上画家张桴园<岁朝集瑞图>鉴藏》一文记之。正是这幅画中,画家钤着“海角遗民”朱文和“佐治荆襄十八年”白文这是两方印。
二十年后(今年6月26日常州文涵轩)又拍进张桴园的画作,上面仍钤着“海角遗民”,但这次是方白文印,亦缺着“佐治荆襄十八年”这方白文印。
张桴园《芭蕉菊石图》146X40cm
这次拍进,是为青岛朋友代拍,尺幅146X40cm,约5.3平尺,是幅《芭蕉菊石图》,为设色纸本立轴。画笔写意,上取宋元,略参明人,最终落在黄慎、赵之谦上,谨严中不失雅逸,且富有诗意,格调很高。署款长题,书法沉浑,亦甚入古。款曰:“黄菊瓓珊迷石径,绿蕉零落补秋烟。渊明怀素欣多种,埤雅曾为寿客传。《埤雅》云菊不落花、蕉不落叶,虽卉属,皆寿客也。海角遗民张桴园时年七十有八于师云阁题画。”钤印“桴翁书画”白文,右下角押“海角遗民”白文。
回到标题上,民国十二年(1923)上海《神州吉光集》第六集刊出清道人李瑞清为订《张桴园润例》之中,对张氏推介颇详,曰:
张桴园名模,号鹭翘,江苏崇明人,由诸生承荫,初选湖北沙市通判,礼去改任襄阳办赈,为直鄂二督先后保奏,即授知州留省补用。桴园因仕途繁杂,愿以闲曹,隐荆襄垂二十余年。政变归里,诗卷画轴以外,无一长物,至今年逾古稀,两眼无花,而精神亦甚矍铄,家居之暇,唯以作画题诗,自娱晚景,其胸襟之旷达,迥异时流,雅擅长康三绝,故画意本乎诗情,清而腴、苍而秀,早岁已名重艺林。尝见所绘长条大幅,气魄沉雄,虽设色浓艳,豪无俗音绕其笔端,诚可贵也。
清道人推介张桴园文后之后,是画的润格,只以花卉应市。画润之后又云:
余既偷生沪上,鬻书画作业且三年矣,先生亦来鬻画,先生本廉吏,与吾弟阿筠交最久,其画笔大似黄瘿瓢、赵撝叔之流,为定直例。
清道人订
“诸生”亦称秀才,“承荫”恩荫授官。“政变”指1911年推翻满清政府的辛亥革命。民国十二年(1923)张桴园“年逾古稀”,作画时“七十有八”大致在民国二十年前后。“长康三绝”,“长康”即晋代大画家顾恺之,世评其有“三绝”,曰画绝、才绝、痴绝。“瘿瓢”扬州八怪之一黄慎的号,“撝叔”晚清金石书画家赵之谦的字。
张桴园大约生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卒于民国二十年(1931)之后。
2021年端午节于空厂欲雨夜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