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豆 ‖ 窦小四

                   荷  兰  豆

                             文／窦小四

这种翠玉般的植物

它是有罪的吧

不然

它为什么

会长成刀子的形状

最初  它的紫色花朵盛开在半坡上

盛开在少年放牧的那只肥硕的白羊的脚边

后来 秋天来了

蓝色露水的纯净

映照出白羊吃草的模样

从城里来的债主 少年的亲姑父

往桌子上拍了一包东西 厉声说

这回 给你们娘儿俩带了稀奇玩意

快打开炒了吃去 国外来的 叫荷兰豆

保证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没有丈夫的母亲  不敢不应

袋子解开的时候

放羊的少年一眼就看到

袋子里纵横着无数把翠玉般的小刀

这小刀啊 这小刀不过是那只白羊嘴里的食物

其实 也没什么

只是 乡下人从不知道长得像刀子的羊草人可以吃

只是 城里人不知道长得像刀子的稀罕玩意其实只是羊草

然而 不论有多少个只是 在少年的亲姑父下一次厉声的呵斥下

少年的母亲也只是低垂着头颅  依旧只是还不起债

薄如蝉翼的雾 染不白天 也染不白地

漆黑的夜晚 宛如毒药

屋里 白猫的喘息 和那只雪白的瓷碗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

划破了放羊的少年

全部的春天

很多年  很多年以后 当初那个放羊的少年

在一个阴冷的午后

更加深刻而清晰地看到了那被拍在桌子上的 那一包翠玉般的刀子

是铺天盖地的杀气重重

这重重杀气  年复一年 狠狠地  斫伤着  他的心

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有文学综合集《雪落在马关的村庄》公开出版发行，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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