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那些声音很大的人

斯诺克（台球）前世界冠军戴维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我很欣赏。有一次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他的人生原则是“避开那些声音很大的人”，深得我心！

我想，戴维斯先生这里所说的“声音”和“嗓门”大概是两码事。山民的嗓门一般都很大，但声音很小——说话没人听他的，除了老婆孩子；“九千岁”魏忠贤的嗓门女里女气、尖声尖气，但声音很大——你敢不听，就要人头落地。

现实生活中，“声音很大的”首先是一些官僚和暴发户。官僚有权力，可以盛气凌人。所以现代法治社会的一个发展趋势就是要限制权力，要制衡。当然，大多数的领导干部还是好的，他们谦虚平和，不狂妄不自大，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事情。但是也有一些官僚，一对耳朵被奉承话泡得软软的、脆脆的，傻乎乎地支棱着，自以为是天才，是祖上积了大德。和这样的人，即使有机会我也不愿交往，只想远远地避开。

形容暴发户，浙南方言有一个特定的词汇：豪燥。像土匪，喜欢“豪气冲天”；像干柴，火一点就着。对待这样的暴发户，我们似乎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除了冷落冷落他——即使这样也很难，如今再“豪燥”的暴发户都人见人爱。

除了官僚和暴发户，一些所谓的“专家”声音也大得很。这些专家每人把守着一块阵地，不容他人插手；这块阵地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要以他的意见为准。于是，我们只要在电视上一见那个白头发的，就知道道德法庭又开庭了，一见到那个扎红领带的，就赶紧听听养生还有什么秘诀。渐渐的，我们会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知识最丰富的人，因为我们的头脑里装着那么多专家的意见——是集大成者啊！很少有人想到专家也会错得离谱，更少人会想只有专家意见而没有自己意见有多么可怕。所以，天才作家梁遇春微笑着请求“还我头来”。而“还我头来”的关键是要把“专家”意见腾空，避开它们对我们头脑的侵袭。

生活中还有各种各样“声音很大的人”。我选择“避开”，其实只是个人喜好。有些人就喜欢“声音很大的人”，我也没有指责的资格。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4年11月4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