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经》色彩：铁色考

《汉语词典》的解释：铁色，像铁一样的颜色。 唐 唐彦谦 《蟹》诗：“纵横连爪一尺长，秀凝铁色含湖光。”《宋史·文苑传五·贺铸》：“长七尺，面铁色，眉目耸拔。”

对于具体颜色说明而言，《汉语词典》的这个解释颇为模糊。铁的不同状态下颜色是不一样的。要弄清这个具体的颜色，或者说基本厘清，还需深挖。

先看看古籍里对铁色有哪些描述：

《清稗类钞》 鉴赏类

... 十，登殿，堦下四古柏，参天拔地，茎皮已作铁色，旋转作螺纹，如柏因社所谓古者。

音乐类（铜鼓）望之铁色质则铜，被以鼓名声乃钟。面如尘镜冷不镕，底如覆釜其音跫。

植物类：... 七节，甚密。然多一干独出，无旁枝者，通体铁色，微朱。以其难长，故又名铁树。

《浙江通志》 卷一百五：紫荆　天台山记寒巖下有通海池植铁色紫荆树 。

清《幸鲁盛典》卷七

... 干独存今又二百年矣不枯不荣其坚如铁色亦如之俗呼爲铁树

明《说孚》卷六十五上

... 极坚厚铭在其中葢汉永平中物也缺处铁色光黑如佳漆字画淳质可爱玩有石刻鲁 ...

明《花当阁丛谈 邨老委谈》：... 百七十四匹绒五百九十一匹内有西洋铁色褐六匹锦二百一十四匹内宋锦一百一 ...

《太平御览》 388

... 动自若 续晋阳秋曰刘毅至黒时人谓之铁色

清《履园丛话》 丛话二·阅古

... 三百四十二字。然剥蚀者已十之三四矣。铁色如墨，并无锈滥，而金书烂然，光彩射目，尚 ...

从以上古籍来看，多以山石，树皮颜色为指代。如铁树、古柏、紫荆树等，描写的形容词有“紫黯若铁色”，“至黑”，“如墨”，“褐”，“光黑”等。这里有三个颜色：黑、褐、深（暗）紫，从树皮颜色而论，深褐色多，偏黑色并不多。岩石来看，倒是更为接近，如这块据说是清代留下来的试金石：

倒是明缪希雍撰《先醒斋广笔记》·四卷(户部尚书王际华家藏本) 记载的一句话笔者最感兴趣。

《先醒斋广笔记》 卷四：...  附子底平有九角如铁色。

附子，中药名。为毛茛科植物乌头Aconitum carmichaelii Debx的子根的加工品。6月下旬至8月上旬采挖，除去母根、须根及泥沙，习称“泥附子”。

这个颜色也是非常接近“铁色”的。

笔者最初听说“铁色”，是从家父口中，但家父说的不是“铁色”，是“铁灰”。师父也是这样说的。

铁灰色就比较直观了，有很多实物都可以看到是铁灰色：

《布经》里对染铁色使用的染料及助剂是这样的：

铁色  川倍七斤、苏木十八斤、白矾三斤、青矾四斤半、广灰半斤

据笔者按照这个方法染出的结果很清楚：深紫灰。

五倍子加皂矾就是带点紫色的深灰，加入苏木颜色更深，但同样含有紫色。加入了广灰是调整了酸碱度，也有调整颜色色相的作用。这几个条件综合在一起，染出来的颜色是深紫灰无疑。

笔者认为，“铁色”作为色彩词，未见于官坊记载，是民间口传成俗的色彩词，由于地域的原因，作“铁色”或“铁灰”皆可。

染匠黄荣华辛丑年正月初九一稿于江城汉口

作者注：这是笔者正在撰写的《布经色彩及染色考》书中的一篇，有删节。未经容许，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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