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听,谁在说话
听,谁在说话
山东德州 橘子
仿佛一夜间路旁光秃秃的枝头就泛了绿。这句话细品挺不妥,一个春芽的绽开明明是经历了一整个冬天的酝酿。我之所以这样形容是平时写作惯用的语言修辞手法。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但那种眼前一亮的视觉冲击的确让人兴奋不已。
小区西侧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湖边栽一圈垂柳。绕过人工湖再往北走,不远,长着一些白杨树。垂柳明显是人工精心设计栽种的,树形株距,高矮胖瘦都差不离。那些白杨树却长得乱七八糟,高的有二十来米,直插云霄的气势,矮的才一人来高,如果这是一大家子人,按辈分来分,爷爷儿子孙子,好几辈子。那儿乱,没人愿意去,那儿的白杨树自然也没大有人注意。
我有散步的习惯,不拘什么时辰,啥时候有空就绕着人工湖溜溜。那些垂柳有二十多棵的样子,树身老粗,树头那儿齐刷刷被削去一截,一大蓬柳条就打树头垂下来。那样子挺怪的,就像幼儿园小朋友画的画,粗粗一截树身子,头顶上很突兀地冒出来绿叶和红花,是那种没有任何树枝树杈过渡的突兀。我留意过,路边移植的绿化类的树木大致都是这种造型,不是为了树能长多高多壮,只要造型好看就行。于是一些挺不错的高大乔木演变成了这种怪模样,怎么来形容呢?反正是比头重脚轻还头重脚轻的感觉。立春过后,气温还没有明显回升,不过就感觉风似乎柔和了一些,不似寒冬那样直不楞腾地蛮横。就在今天早晨,就在我一抬头的功夫,我发现垂柳吐出了嫩绿的芽子。那些春芽均匀饱满,而又从容不迫,每条枝条都缀得满满的,你会惊叹这场景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布置妥当的,但它又确实是一夜间绽满了枝头。就好像前一天,前一个时辰它还是沉睡的,啪!就那么一下,全开了。很抱歉,此时我又要惯用我夸张的语言修辞了。
“阿姨,你看!”,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感受之中,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女孩儿不大,肉肉的婴儿肥的脸蛋儿挺招人喜欢的,一双小肉手里捧着几个毛茸茸的东西。呀!吓我一跳,一开始我以为是啥虫子之类的,细看,原来是杨树绒,“哪儿摘的?像毛毛虫,怪吓人的”,我蹲下身子,很认真地和女孩儿探讨着,“呶!”女孩儿抬抬圆润的下巴颏,朝那边的白杨树丛努努嘴。“阿姨,这些绒绒是活的,它会动,会说话,它们说的话我听着挺吵的,好像是唱歌,它们唱的歌幼儿园阿姨没教过我”,我抿紧嘴唇,瞧一眼她手里的杨树绒,又无比虔诚地望着女孩儿的大眼睛,这是作为一个聆听者的最佳姿态,果然,女孩儿收到鼓舞似的继续发表言论:“那天我在树下玩儿,妈妈上班没空陪我的,所以我只能一个人玩儿。我就是在那棵最高的树下玩儿”,生怕我看不见,她用手指了指那棵白杨树,我很配合地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玩儿呢,我听见有动静,我抬头一看,哇!树上爬满了毛毛虫,它们还会嘶嘶地叫。再后来毛毛虫在树上玩腻了,它们可能是看到我一个人玩儿怪没意思的,想陪我吧,于是就滑下树,跳到地上。”“阿姨你听,这些芽芽也在说话呢!你听,你听啊!它们是在和毛毛虫朋友打招呼呢!”,我深深地笑了笑,很中肯地点点头,表示完全赞同她的分析和判断。不然我能怎么样呢?让我像位老者那样语重深长地告诉她这些春芽只是一种植物,而植物是不会像动物那样说话的。不,我没那么混蛋。一个孩子纯真而美好的想象力,不正是成年人所或缺的吗?尤其是对于一个写文字的人来说更是难能可贵。没准儿植物也有自己的语言和喜怒哀乐呢!只不过我们听不懂而已。
今天这个初春的清晨,我听到了春芽绽放的美妙之音,也听到了童心沐露的清澈之音,我的心竟也轻盈地荡漾起来。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鞠迎春,笔名橘子,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协会员,作品常见于《山东工人报》《齐鲁文学》《鲁北文学》《德州日报》《德州晚报》有作品获山东省职工原创文学大赛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