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泪点太低么

文:姜嘉雯  聂传安


曾经讲过许多次,有关生病、医院的事儿不要写。因为这些孩子除了半夜生病老妈背他去医院,或老妈如何辛苦焦虑在病床前又守了一夜外再写不出新鲜的东西。发烧也要住院躺,生病定在夜雨时。这般文章,假之不能再假,再写何益!

但三班姜嘉雯周记的第一句便是“不适的我被我爸拖到医院”,让我一惊:这丫头,把“老妈”换成“老爸”,就有写医院的底气了?不过再往下看,不由感慨:这丫头写医院,底气还真是不一般的足!

她的文章如下:

我的泪点

不适的我被我爸拖到医院,除了发热第一次体验到另一种“奇妙”的疼痛,我的神经好似崩断了,半边脸总感觉带着头发抽搐,眼泪第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掉。(总写,也是设疑。“拖”字传神;“半边脸总感觉带着头发抽搐”,非切身感受不能写之。)

刚吃完止疼药缓和一些的我坐在长椅上,手上拿着等着CT的号码牌,我的前面还有很多人,还有许多“特急”,看来这个早上是看不完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逐渐等不及了,踏着因为头脑疼痛而颤抖的步伐,在灯光幽深的走廊里踱着步。(医院常态:人多而等待的焦虑。“在灯光幽深的走廊里踱着步”,画面感极强。)

120的汽车出去了又回来,我们目送着他们走来走去,送着人进来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停下,为国家省点油钱呢? 没有人受伤、离世的时候。(文章悄悄由“我”而转到“120汽车”,心生感慨。)

又来了一名躺在床上的病人被推了进来,我心中无奈,捂着头看着他们。家属无力地跌坐在离我较远的位置上,大声地令人猝不及防地哭了出来。没有人骂她没有素质,因为这是对一个病人家属基本的尊重。当她那声哭泣猛得传过来时,我的心一下的揪紧了,冰冷的长椅愈发的瘆人。我想过去安慰,不行,哪有陌生人安慰陌生人的;我想递一张纸巾,不行,显得我怜悯人家。“那我还能干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不能。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便滑落下来。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祈祷。(此段心理活动极为出色,表现出这丫头悲悯之心与现实中的无奈。“心一下的揪紧了”、“冰冷的长椅愈发的瘆人”、两难的“递”与“不递”、“眼泪一下便滑落下来”、“只能祈祷”等句细致入微,描写真切,感人至深。让人感动的不仅是文笔细腻,更是这丫头的善良心地。另外此段也因层层推进而点出标题中的“泪”。)

旁边的阿姨看到我这样,安慰着我说:“哎呀,这种事情在医院常见的很,以后就见怪不怪了,别哭了啊,小朋友,泪点不要那么低嘛,人要坚强啊!”我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成长需要时间,也需要机缘。阿姨的话从某些角度来看也是对的。)

做完CT后,回到家里休息,我才重新咀嚼这句话,我的泪点真的低吗?我为一个陌生人而哭泣真的值得吗?

其实我也一点都不清楚,上帝给我们这种哭的能力,为什么会说成泪点低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为值得的人和事而哭。

(后三段为事后的反思,正是因为有这思索我们才会不断进步。小丫头自然可以置疑阿姨的话,也许以后会对阿姨的话有了更深的体会。最后一句应该是全文的核心,是前文所有行为的依据。嘉雯落在“为值得的人和事而哭”上,而第4段之人之事与“值得”二字扣得并非完全吻合,小丫头可再思之,可换一种表述?)

这篇与医院相关的文章,如何治疗基本没写,而写在等待时的所察所感。察得细,如自己的焦虑、病人家属的痛苦、旁观者的安慰等;感得深,心本善良,故看到一切不幸者都怜之痛之。

所以,不是这丫头的泪点低,实在是这丫头心地太善良!

但愿这悲天悯人之情怀永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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